冰冷的狱房中，周红旗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房间一角。
他是被判了死刑的重刑犯，又加上赵权星托人的特殊照顾，所以安排到单独的监室之中。
听到有人来探监，周红旗苦涩一笑。
自己哪还有亲人，无非就是秦东几人了。
“来了。”
深吸一口气，在入狱的这一个星期里，他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
“只有十分钟，注意点时间。”
探监区，一个狱警面带微笑和赵权星交谈着。
随后监门被缓缓拉开，秦东几人终于见到了周红旗。
除了头发被剃短了外，周红旗胡子拉碴，眼神黯淡。
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精气神的行尸走肉。
“老大！”
麻子一下没忍住，哭着就趴在了玻璃上。
他甚至忘了自己只有通过电话才能让对方听到他的声音。
“麻子…冷静一点，我们是来帮周老大的…”
拍了拍麻子的肩膀，赵权星内心也十分难受。
他和周红旗相处的时间不比麻子短。
看到那个曾经踌躇满志和他一起喝酒打屁的黑道大哥此时竟被折磨成如此模样，心中哪能没有感触。
“在里面怎么样？”
秦东第一个拿起电话，他和周红旗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被一面密不透风的玻璃隔开。
“没啥，挺好的，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在哪不一样。”
苦笑一声，周红旗突然很想抽烟。
他看到秦东就想到那个陈其生，进而想到自己的妹妹。
痛苦的回忆如蛆虫一般在他的大脑里拼命钻孔。
别过头，周红旗不想让秦东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周老大， 我们来不是单纯看你的。”
“只要你点点头，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律师，甚至…”
这话说了一半，秦东又咽了下去。
他害怕自己提到骆小蝶对方会应激。
“东子，我啊，和你们不一样。”
“我活腻了，真的腻了…”
“该享受的我享受完了，该经历的我也经历过了。”
“唯独牵挂的就是小彤…现在啊…”
“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动力了。”
转过头，周红旗眼中泛起了泪花。
他知道秦东没和他开玩笑，只要这个年轻人想，一定有办法帮他缩短刑期，争取在三五年里重获自由。
可是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心死了，人还活着干什么。
秦东一时也有些凝噎，他只可惜周红旗这些年没有成家。
如果对方现在有老婆还在就好劝了。
“周红旗！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
可就在赵权星想要接过电话时，秦东突然猛地将电话拽了回去。
只见他站起身子，伸手指着周红旗就是破口大骂。
“干什么呢！”
听到动静，狱警也冲了过来，不过很快就被赵权星堵住了视线。
“我问你，难道周彤在天上就乐意看你这个窝囊废的模样吗？！”
“麻子是你兄弟吧？你他妈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你他妈撅个屁股一走了之，这小子也是个孤儿，你让他以后结婚了谁帮忙？”
“你给我站起来！”
再次拔高了音调，秦东这一声怒吼已经穿透了玻璃的阻碍。
被对方这么一骂，周红旗竟然真听话的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麻子…”
透过玻璃，他看到那个跟着自己落下一身伤痕的小弟此时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一点微弱的希望像是雨后春笋般从他心底冒出。
他还有麻子。
“老大…你不要死啊老大…”
麻子起身痛哭流涕的抢过了电话。
在他身边，秦东胸口猛烈起伏着。
他能接受周红旗死，但不能接受对方这种窝囊废的样子。
“麻子…你跟着秦东好好混…我…”
啪！
电话再次被秦东抢到手中。
“周红旗，老子就问你最后一句话。”
“你想活就点头，想死就摇头，我多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你说。”
“我可以帮你争取上诉的机会，只要顺利，你最多就是正当防卫。”
“我保证五年之内能让出狱，到时候这南江还是那个南江。”
“今天，我也不是单纯为了救你这个窝囊废，我就是看你妈的你有利用价值，老子以后发达了不能没人帮我打理事情吧？”
秦东的话糙的不行，却把周红旗骂笑了。
尤其是那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