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城邑多则有两三千的兵力,少的也有千余兵卒,若处理不当,零星的抵抗可能演变为旷日持久的治安战,消耗楚国的兵力与资源。
“太子有令,令我等出兵威慑周边诸城,配合黑衣卫策反招降”,主将项城将太子的喻令告知军中将领。
诸将闻言立刻表示支持。
于是,另外一场博弈,在硝烟散去的暗处悄然展开。
黑衣卫这台高效的机器立刻全速运转起来,一处处潜伏的黑衣卫在收到上级的命令之后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如同无声的溪流,迅速渗向邯郸周围的每一座目标城邑。
沙丘城如今还没有什么名气。
沙丘城令李兑,此刻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府内坐立不安。
邯郸陷落的消息早已传来,楚军兵锋之盛让他胆寒,但他李家在沙丘经营数代,与晋室赵氏关系盘根错节,岂能轻易改换门庭?可不降,楚军大军转眼即至,沙丘小城,如何能挡?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亲信来报,有故人来访。
来者一身晋国商贾打扮,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异常。
“沙丘大夫,别来无恙?”来人微微一笑,语气从容,竟直入内室,显然对府内格局极为熟悉。
“你是?”李兑警惕地看着对方。 来人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上刻“黑衣”二字,隐隐有暗光流动。
李兑瞳孔骤然收缩——居然是楚国的黑衣卫!
“在下黑衣卫百户,代号‘玄狐’”来人压低声音说道:“特为大夫及沙丘满城百姓性命前程而来。”
李兑强作镇定:“哼,黑衣卫?楚国的走狗!莫非是来劝降?”
“城主言重了。”听到沙丘大夫的话,玄狐不气不恼,自顾自坐下道:“非为劝降,实为指一条明路,邯郸已破,晋国即将灭亡,此乃天下大势,非沙丘一城可逆。
我楚国太子殿下仁德,不愿多造杀孽,故遣我等前来,予城主机会。”
他顿了顿,观察着李兑的神色,继续道:“殿下有令,凡主动归顺者,官职可暂留原任,家族财产予以保全,并可录功于簿,若顽抗……”
玄狐声音转冷,“我大楚锐士破城之后,玉石俱焚之景,想必城主不难想象”。
李兑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赵无恤带着十万晋军主力被困死在中牟,晋西之地也只剩下晋阳还在坚守,他区区一个沙丘小邑如何能抵挡。
“楚太子……果真能保我身家性命,既往不咎?”李兑的声音干涩无比。
“我们殿下金口玉言,自然不会食言,当初投降我楚国的诸国遗贵至今都安然无恙的在楚国生活,你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玄狐继续说道:“况且,城主此时归顺,乃雪中送炭,将来在楚国,未必不能更进一步,若等楚军兵临城下,那便是阶下之囚,待遇天壤之别。”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
李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长叹一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罢了罢了……请回复太子殿下,沙丘……愿降。”
巨鹿城
巨鹿守将庞煖,乃是晋军中年岁已高但经验丰富的老将,性格刚直。
他对楚军的招降使者嗤之以鼻。
“庞将军忠勇,在下佩服”,巨鹿城的黑衣卫百户对于巨鹿守将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说道:“然将军可知,为何邯郸城破如此之速?除我大楚军威,亦因城内有人心向光明,不愿随赵氏殉葬。”
庞煖眉头紧锁:“你此言何意?”
“将军治军严谨,然人心叵测,将军不愿降,自然会有其他人投降”,黑衣卫声音平淡道:“我军已在城外,城内人心已变,将军若执意抵抗,无非只能落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又何必呢?”
“若将军愿降,我太子殿下必以礼相待,将军旧部亦可保全,殿下求才若渴,似将军这般人才,岂能埋没?”
黑衣卫的话,如同重锤敲在庞煖心上。他不怕死,但他不能带着全城军民和一世清名去进行一场注定失败且可能源于内部背叛的战斗。
看着这黑衣卫的神情,他觉得楚国黑衣卫对城内情况的掌握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良久,庞煖仿佛老了十岁,最后颓然坐下,挥了挥手:“罢了……开城……迎楚军。”
武安、信都、柏人、阏与等地
类似的场景在其余各城以不同的形式上演出。
在武安,黑衣卫找到的是对赵氏统治早已不满的本地宗族首领,许以官爵,轻易地说动他们发动“兵谏”,逼迫守将投降。
在信都,黑衣卫则瞄准了掌管粮草的文官,以家族安危和巨额金银相诱,使其在守将犹豫之际,不断散布楚军不可战胜、抵抗必亡的言论,并暗中克扣军粮,加剧守军困境,最终迫使守将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