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阿尔达希尔费力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谓,在他认知里,“万王之王”已是君主最尊贵的称号,这“皇帝”又是何种尊位?
他虽然不甚了了,但看景昭如此郑重其事,心知这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连忙重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副使大人。定当谨记,不敢有误。”
车队随着庞大的人流,缓缓通过那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城门洞,阿尔达希尔只觉得光线一暗复又一明,喧嚣的市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眼前豁然开朗,展现出一条可供十乘马车并驰的笔直大道,通向城市深处望不见的远方。
大道两旁,楼阁林立,商铺鳞次栉比,人流物流川息不止,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食物的香气、香料的味道、油漆味、皮革味,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属于庞大人口聚集地的独特生气。
阿尔达希尔张着嘴,彻底迷失在这帝都的磅礴气势与无限活力之中,他过去所熟悉的波斯波利斯、巴比伦,与此地相比,简直如同乡野村落。
世界中心的概念,在他心中轰然倒塌,一个新的、巨大的中心,正在他眼前巍然矗立。
西域副使景昭归国的消息早就被摆放在皇帝熊章的桌案之上,熊章已经下令,一旦景昭到了都城就要立刻向其禀报。
所以在使团一行在驿馆甫一安顿,宫中的旨意便到了:皇帝陛下将于下午召见副使景昭。
接到皇帝陛下的旨意,景昭当即沐浴更衣,换上正式的朝服,怀揣着整理好的西域情报卷宗,深吸一口气,步入那巍峨壮丽的楚皇宫城,跟他一起入宫的波斯商人阿尔达希尔以及一些西域珍宝。
当景昭再次看到眼前的王宫之时,却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感。
楚宫宫殿群依山势而建,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其规模之宏大,设计之精巧,气象之威严,无需赘言。
阿尔达希尔此时只能在宫外等候,若是让他见得此景,恐怕又要惊掉下巴。
景昭目不斜视,在侍人的引导下,穿过一重重宫门殿宇,最终来到了皇帝日常理政的勤政殿。
殿内,楚国皇帝熊章端坐于御座之上。他身着红衣纁裳,虽然没有佩戴天子冠冕,但其目光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气息。
景昭进殿之后,只是跟熊章的眼神碰到了,立刻就觉得压迫感十足。
他觉得如今的皇帝比起他一年前离开时见到的楚王威严又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皇帝熊章依旧是一个礼贤下士,宽厚待人的君主,但景昭就是有些惧怕。
景昭趋步上前,依足礼制,大礼参拜:“臣,副使景昭,奉陛下之命,随正使端木蓉出使西域,今幸不辱命,归国复旨,恭请圣安!”
“朕安,景卿辛苦了,平身,赐座”,熊章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景昭起身,垂首恭答:“谢陛下”。
待景昭在熊章的正下方坐好之后,熊章才开口道:“之前听端木禀报,月氏国已经攻灭乌孙、龟兹、姑墨三国,现在西域是何局势?”
“回禀陛下,月氏国在攻灭三国之后就已经收起了其爪牙,开始转变策略,与西域诸国交好,并且重新在乌孙城也就是如今的月氏城划定通商条例,根据诸国的实力,将商税也按照三六九等来进行征收,国家实力越弱,所缴纳的赋税就越高,母国的实力越强,所缴纳的赋税就越低”,景昭恭敬的回答道。
听到景昭的话,熊章的眼里闪过一道精芒,这月氏国此举居然跟后世的关税政策有点相似。
“月氏国将我们楚国划定成哪一档”,熊章问道。
“月氏国将我们楚国定为第一档,比起乌孙商人的税率还要低”,副使景昭回道:“但臣与端木大人都认为月氏国这是要拿我楚国当做靶子,要吸引西域和波斯、身毒等国家的不满,月氏国狼子野心,我们不得不防”。
“你们说得对,月氏国这是要与我们楚国争夺西域啊”,熊章点头说道:“不过朕确实好奇,这月氏国数年前不过是一个游牧戎狄,怎么突然就成为了西域霸主,卿可知原由?”。
“回禀陛下,臣等已经查明月氏国有今日这般变化的原因,这主要是因为一个奴隶,一个来自诸夏的奴隶,此人名为田嵩,如今此人已经成为月氏国的左翖侯,这个职位在在月氏国之中就相当于国相”,副使景昭对皇帝熊章说道。
“田嵩?田氏?”,熊章听到这个人立刻就联想到已经泯然于众的田氏,沉声说道:“给朕说说这个田嵩吧”。
听到皇帝熊章的话,景昭立刻回答道:“陛下,田嵩此人本是诸夏的一名奴隶,后来被商人带到草原上去贩卖,只是正好碰到了出征的月氏国首领乌稚,之后这田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