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手中剑猛然出鞘!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撕裂乌云,直贯星河。那不是术法,不是神通,而是纯粹的剑意,是断念诀真正的大成之象??**心剑合一,万念俱断**。
黑袍人倒退三步,铁杖横挡胸前,可那剑意已穿透防御,直刺识海。他闷哼一声,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你……竟能以意伤神?!这……这不是断念诀该有的境界!”
“你说得对。”周迟收剑回鞘,目光如冰,“断念诀本不该有这般威力。但它之所以能斩破虚妄,是因为我心中有一念未断??恨。”
黑袍人捂住胸口,喘息道:“你赢了……但这不是结束。紫微宫不会放过你,李玄素也不会。他们还有后手……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谁?”
“柳含烟。”黑袍人艰难地说,“她不是三仙宗圣女。她是紫微宫安插在各宗的‘观棋人’,职责就是监视年轻一代中的变数。而你……是最大的变数。”
周迟怔住。
柳含烟?那个以情问道、愿以身试剑的女子?
竟是卧底?
“她昨夜挑战你,并非为了印证道心。”黑袍人苦笑,“是为了试探你是否真的掌握了断念诀的终极奥义。现在她知道了,很快,整个紫微宫都会知道。”
周迟沉默良久,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明明可以不说。”
黑袍人低头看着手中铁杖,轻声道:“因为我也是宝祠旧部。我叫秦九,曾是你父亲的贴身护卫。那一夜,我本该死,但我逃了。三十年来,我躲在暗司做一条狗,只为活着等到今天??等到你回来。”
他说完,单膝跪地,重重磕下头去。
“少主,我不能再陪您走下去了。我的命,早已被紫微宫以秘法锁住,今夜说出真相,便是死期。”
话音刚落,他七窍忽然流出黑血,身体剧烈抽搐,最终倒在泥水中,再无声息。
周迟站在原地,望着那具尸体,久久不动。
雨,下得更急了。
……
同一时刻,三仙宗驻地。
柳含烟独坐房中,手中玉笛已碎,但她仍在轻轻抚摸断裂处。窗外电光一闪,照亮她眉心那点朱砂??此刻,那红痕正隐隐泛出紫芒。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点在朱砂上。刹那间,一道微弱的符光自额间浮现,化作一行小字:**目标已确认,断念诀大成,建议启动“归墟计划”**。
她看着那行字,眼神复杂,最终挥手将其抹去。
“归墟……”她喃喃,“真是个好名字。把所有威胁都沉入海底,永不见天日。”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望雪崖方向那道不灭的剑光,低声自语:“周迟,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云坪上。而是在三年前,你独自一人在后山练剑,练到吐血也不肯停下。那时我就想,这样的人,不该死于阴谋。”
她取出一枚紫色玉符,捏碎。
“对不起。”她轻声说,“这一次,我不再传讯了。”
……
三日后,清晨。
重云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内门大会圆满落幕,陆昭夺魁,被御雪亲自收为关门弟子。白池宣布闭关三月,参悟新得的“浮生步”残篇。姜渭则默默收拾行李,准备返回外门。
唯有周迟,未归朝云殿。
他在守陵人张拙的墓前守了一夜,天亮时,将那盏孤灯熄灭,埋入碑下。
“师父。”他轻声道,“您教我做人,教我持律,教我莫要被仇恨蒙心。可有些债,必须还。否则,我这一身剑,就真的成了摆设。”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当日下午,掌律阁传出一道命令:**即日起,重云山开启“清源戒律”,所有弟子不得擅自离山,外来宾客须经三重盘查方可出入。峰主级以下,禁议黄龙洞之战、宝祠宗旧事、以及任何涉及朝廷秘辛之言论。违者,逐出山门。**
四峰震动。
白木真人第一时间赶到朝云殿,怒斥周迟:“你这是要做什么?封锁消息?激起内乱?”
周迟坐在案后,神色平静:“我在防患未然。紫微宫已经动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重云山。我不想看到同门死于阴谋。”
“所以你就用铁律压人?”白木真人冷笑,“你以为封住嘴就能守住山?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像当年下令屠戮宝祠宗的那个老匹夫?”
周迟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
“你说谁?”
“我说我自己。”白木真人声音沙哑,“我就是那个老匹夫。那一夜,是我带队杀进宝祠宗,是我亲手劈开他们的护山大阵,是我……看着你母亲死在我面前。”
殿内死寂。
周迟缓缓站起,手指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