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哪天吃了人类,你也会视而不见?”周九鸦一字一顿。
“不会。”
林醒狮不假思索,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周九鸦缓缓地说,“人就是人,恶魔就是恶魔,就算是一头没吃过人的狮子,在人类世界也得被关在动物园里,哪有狮子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的?”
说完,他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林醒狮,忽然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林醒狮不解地看他。
“实在不行,你把年兽之子契约了吧。”
“哈……”
“反正你的天驱还有一个空槽,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不也就没那么多烦恼?”周九鸦说着歪了歪头
“契约年兽之子么?”林醒狮耸肩,揶揄道,“有意思,亏你想的出来啊,老鸦。”
她顿了顿,失笑着摇头,“年兽大君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和人类签订了契约,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指不定从地狱率领着一批亡灵大军就攻上来了。”
“谁让你那么特立独行,我们湖猎向来不提倡和恶魔签订契约,说是会影响天驱的纯粹性。”周九鸦说,“只有你放弃了天驱的潜能,一开始知道你擅自契约了恶魔,林家的那些老东西差点没被你气死。”
“这不是很正常么?”林醒狮用勺子舀了一块奶油蛋糕,含进嘴里,“我就喜欢和他们对着干,而且即使契约了恶魔,我不也照样成了世界第一驱魔人,真不知道他们的理论是从哪儿来的。”
“有没有可能,这是因为你是一个特例,而不是他们的理论不对。”
“你说是就是吧。”
两人正聊着,钟无咎忽然打开房门,从走廊上走了进来。
此刻的钟无咎俨然摘下了鬼面,露出了他的脸庞。他有半张面孔肤色青黑,似野兽一般狰狞,时而似虎,时而似牛,时而似羊。
这是天驱“十二兽傩面”的副作用——他的半边脸庞会被兽灵影响。好在,他的另外半边面孔还保留着原本的模样,秀气,五官清冽而挺拔,算得上一表人才。
只有湖猎的人才见过钟无咎的真容,他平日戴着面具,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半边脸吓到其他人。
“怎么了,无咎。”林醒狮问。
钟无咎默然不语。
这时,林醒狮和周九鸦忽然发现他的手里握着一个面具。鬼面上沾染着鲜血,豆大的血珠沿着面具的边缘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去,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
钟无咎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一闪而逝的雷光把天空染成了白昼,病房内微微一亮,他的脸庞半边在明,半边在暗,兽瞳在黑暗里扩散着血芒。
两人微微一怔,心中一阵悚然,可下一刻,钟无咎忽然慢慢地从背后掏出一只鸡来。
“我刚才去宰了只鸡,可以熬碗汤给你喝。”他顿了顿,“正好这个医院里有厨房。”
闻言,林醒狮和周九鸦都沉默了片刻,旋即缓缓从地上的鸡血上移目,抬眼看向钟无咎。
“真有你的。”“吓我一跳。”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吓到你们了么……嗯,生日惊喜。”钟无咎面无表情地说。
“这是哪门子惊喜?”周九鸦没好气地说,“你还是一样,脑子缺根筋。”
“别调侃我们无咎了。”林醒狮轻轻地笑了笑。
钟无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平静地说:“我去熬鸡汤了。”
周九鸦叹口气:“省点力气吧,不如我们等会儿去找个饭店。”
“台风天,外面哪有饭店开着?”林醒狮瞥了一眼窗外阴霾密布的天空。
“台风这不是还没来么?”周九鸦问。
“其实是我自己想做。好久没下厨了,你们喝不喝无所谓。”
钟无咎说完,便带着那只鸡和染血的面具转身离开了。
“砰……砰砰……”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林醒狮扭过了头,心里莫名的不安,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城市淹没,积雨云吞没了天光。远处的大海波涛汹涌,渔夫们纷纷停船上岸,穿上雨衣往港口的方向赶去。
而因为天驱的影响,周九鸦一到雨天就会不止地犯困。
还好这场雨还不够大,远没到那种滂沱暴雨的程度,否则他就得像在东京那时一样,当场睡过去了。
此时周九鸦只是抱着肩膀打了个呵欠,歪着头倚着窗台,闭上眼睛小憩。
林醒狮默默地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新闻播报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一片滋滋作响的噪音。
她挑了挑眉,看向电视机,先是一片雪花噪点无序跳动,而后她又在屏幕上看见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图案。
那是一个六芒星图案,六芒星的中间是一个圆,再外头还有一个更大的圆,把六芒星的每一个边角连结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醒狮总感觉电视上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