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喝,看似没意义,其实却已经暗使了‘雷门雨户之术’当中的雷音降魔慑鬼的妙用。
声音刚落下,果然奏效。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白东西倏地身上锵锵响了两下,风起云涌般围了上来。祁胜早已防备,脚点处,先自将身纵开。
正待再将‘愁云剑’祭出忽见那两个白东西竟互相扭作一团,滚将起来。只觉冷气侵人,飞砂走石,合抱粗树被它一碰就折,力量倒也着实惊人。
有时滚离祁胜身旁不远,竟好似不曾看见一般,仍在扭结不开。
祁胜好奇,便停了手,静作旁观,心中好生奇怪:“怎么自己打了起来?”
他不解这是什么来历用意。
眼看东方已见曙色,这两个白东西仍是滚作一团,不分胜负,祁胜不再理会,运起‘愁云剑’剑光分化掠过,两团白影一晃,踪迹全都不见。
四顾再看一眼,还是不见。
“古怪!”
祁胜不知什么名堂,转身进到洞中,看冼婆婆与长孙冰好端端都在洞中酣睡,两张俏脸都重新有了血色,他放下心来,在二女身周画了一个金圈,复又出洞。
却不知在他刚刚走出。
那金圈中,长孙冰与冼婆婆几乎同时睁开眼,都往洞口祁胜背影看去,紧接着似有察觉到什么,急忙往对方一看,却是四目相对。
“……”
“……”
长孙冰红晕双颊。
冼婆婆霞飞双颊。
洞中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致。
好在祁胜不在此处,他纵起剑光上天,穿云御风,凭临下界,经行之处,俱是崇山大川,一些重冈连岭,宛如波涛起伏,直往身后飞也似的退去。
有时穿入云层,身外密云,被剑光撞破,叆叇氤氲,滚滚飞扬,成团成絮,随手可捉。
偶然游戏,入握轻虚,手掌展处,似有痕缕,转眼又复化去,只余凉润。
及至飞出云外,翱翔青冥,晴辉丽空,一碧无际,城郭山川,悉在眼底,蚁蛭勺流,仿佛相似,顿觉神与天会,胸襟壮阔。
迎着劈面天风,祁胜许久没有这般畅快,越飞越高兴。
即运起‘身剑合一’,白虹贯日,疾如星飞。时而往下坠落,离地数十丈,倏又破空直上。一路闪展腾挪,凤舞龙翔,往前疾飞。
真真是过足了瘾头。
当然,他这不是在玩,而是在熟悉此地的环境,以及,寻找赖闻与明虚子的下落。
及至天光大亮,祁胜将身飞起空中,四处瞭望。
这时朝阳正渐渐升起,远山凝紫,近岭含青,晴空万里,上下清明。
却被祁胜瞧见就在冼婆婆与长孙冰存身不远处的那山北面数十里外,山背后有数十丈方圆灰气沉沉,仿佛下雾一般,氛围中隐隐似有光影闪动。
祁胜近年来内外兼修功行精进,已能辨别出一些征兆。
情知这寒风洞下别有洞天,明虚子、赖闻吉凶难测。又有那两个白鬼诡异,暗忖这附近一带纵非妖人窟穴,也非善地,那团灰雾说不定便是妖人在弄玄虚。
想到这里,便往那有雾之处飞去。
等到飞过北面山崖,祁胜往下一看,不由惊疑一声,原来下面是一个极隐秘的幽谷,由上到下,何止千寻。四围古木森森,遮蔽天日。
那雾远望上去,还不甚浓。
这时身临切近,简直是百十条尺许宽、数十丈长的黑气在那里盘绕飞舞。
隐隐能够看到,有两道身影在里头奋力施展,一个是火光闪耀,一个是风雷涌动,在那里左冲右突。
祁胜一喜,心知这定是明虚子与赖闻,连忙呼唤:“祖师,四哥!”
那两人却听不见祁胜说话。
祁胜看到,二人被纠缠,飞到哪里,黑气也跟到哪里,交组成一面黑网,将他们罩住。赖闻运起风雷虽然将黑气挥断,怎耐那黑气竟似活的一般,随散随聚,刚被风雷冲散,重又凝成一条条黑色匹练,当头罩到,休想脱出重围。
祁胜见二人正在危急,即喝一声:“祖师!四哥!二位休急,我来也!”
一言未了,剑光如匹练,直往黑气丛中穿去。
愁云剑已是非同小可。
祁胜此刻更是运起‘运剑如丝’的剑术至境,但只见那白丝往黑气影里略一回翔,便听一阵鬼声啾啾,漫天黑氛,都化作阴云四散。
祁胜心中大喜,精神勇气为之一振。
却说明虚子与赖闻二人在此地上杀了大半夜,已杀得力尽精疲,神魂颠倒,只顾施展火光与风雷,竟未看见祁胜到来,妖法已破,仍不停手。
还是赖闻眼尖看到那剑光之后祁胜从空飞降,不住呼唤‘四哥’、‘祖师’,这才将他惊醒,忙道:“小弟!”
明虚子这时也静下来,惊喜道:“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