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完颜将军以大局为重,莫要再拖延时日。”
完颜纲端坐主位,手指轻叩案几,目光扫过堂下众将,见众人皆面露不屑,便淡淡回绝。
“三百万贯依旧是无稽之谈。”
“我大金疆土岂容随意划分?若北疆军真心谈和,便该退出关中,归还所有城池,否则休要再费口舌。”
使者脸色微沉,却仍耐着性子劝说几句,最终见完颜纲态度坚决,只能悻悻离去。
又过十日,北疆使者第三次到访,这次带来的条件已大幅退让:“赔偿金额降至两百万贯,且我北疆军可让出咸阳、泾阳、乾州几城。”
“双方以庆阳、坊州一线为界。”
“此乃我家大都护最后的诚意,若再不答应,此后便再无谈和可能。”
“我北疆的铁骑必将踏过渭河,攻占长安城。”
“到时,诸位恐怕只会沦为我北疆的阶下之囚。”
这话一出,议事厅内顿时起了些微妙的骚动。
众将都清楚,咸阳、泾阳地处关中平原腹地,虽城防尚可,却是孤城一座座。
金军若想跨越渭河进攻,随时能将城池围困。
而庆阳、坊州位于黄土高原边缘,山势陡峭,地势险要,实乃易守难攻之地。
北疆军只需派驻少量兵马,便能抵挡关中金军北上。
这般让步,看似北疆军妥协,实则是想以几座易攻难守的孤城,换得一条稳固的防线。
但北疆军的舍弃依旧巨大,因为咸阳、泾阳等城所代表的,是渭河以北的关中平原。
北疆人竟然甘愿放弃如此数百里沃野?
使者见众人神色松动,语气愈发强硬:“完颜将军,此乃最后的谈判。”
“若贵国仍不接受,我北疆军便将重启战事,到时候关中战火再起,百姓流离失所,后果恐非将军所能承担。”
熟料,使者话音刚落,完颜纲突然抚掌大笑,笑声中满是畅快与嘲讽:“最后的诚意?”
“本将看,是你们北疆人走投无路,才急着谈和吧!”
堂下众将皆是一愣,就连北疆使者也脸色骤变:“将军此话何意?我北疆军兵强马壮,何来走投无路之说?”
“兵强马壮?”
完颜纲猛地收住笑,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本将真会被你们的退让蒙骗?”
“灵州的夏国旧部叛乱了,对不对?”
自北疆第一次来谈和,完颜纲就觉得蹊跷。
北疆军素来强势,怎么会突然和谈,而且还会一再让步?
于是便派人前去打探,最终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西平府外如今聚集了大批叛军,夏国宗室李遵顼打着‘光复夏国’的旗号攻城略地。
而北疆军主力尽数南下关中,灵州兵力空虚,连平叛都无力为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北疆军在关中的粮草供应。
完颜纲命人反复确认这个消息,甚至偷偷绑了一个北疆军底层军官,逼问之后得知消息属实。
虽然李骁下达了封口令,但这个消息还是在军官群体中悄悄传递开来。
听到完颜纲的话,北疆使者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被完颜纲打断。
“你不必狡辩,本将已派人反复确认。”
“如今你们急着谈和,不过是想尽快稳住关中,好回师去救你们的西平府大后方。”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垮了北疆使者的心理防线。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神中满是绝望。
完颜纲见状,猛地一拍案几,厉声喝道:“北疆蛮夷,竟敢用假和谈拖延时间,妄图蒙骗我大金,来人,把他带下去审问,务必让他吐出所有消息。”
亲兵立刻上前,拖拽着使者往外走。
不多时,亲兵来报,他们用尽了手段,使者透露,西平府夏国旧部叛乱的消息属实。
完颜纲冷笑一声,对着堂下众将高声道:“北疆人的胃口太大,妄图鲸吞天下,如今终于是尝到了贪婪的恶果。”
“后院起火,粮草不济,此乃我大金反击的天赐良机。”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三日后誓师北伐,定要将北疆军赶出关中,收复所有失地。”
“北伐!北伐!”
众将齐声呐喊,士气高涨到了极点,此前被北疆军压制的郁气,此刻尽数化作了复仇的怒火。
三日后,金军兵分两路,浩浩荡荡地朝着渭河进发。
东路军以夹谷沙宁为主帅,率领四万步骑从渭南北上。
西路军则由完颜纲亲自统领,六万大军从长安城北出发,跨越渭河,直取咸阳。
望着麾下十万大军,完颜纲心中满是豪情。
他坚信,凭借大金铁骑的战斗力,定能一举击溃北疆军,扭转关中战局,更能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