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儿刺进皮肤的那一刻会带来短暂而强烈的疼痛。
若这种疼痛只有一次,她还能忍受。
让她承受不了的是一次连着一次不停地去感受那针尖儿刺进皮肤的剧痛。
她疼得是眼泪直流,浑身哆嗦。
她的嘴被堵了,连开口求饶都做不到。
凝烟扎向楚月滢的每一针都充满了怨恨、不甘,还有委屈。
她委屈极了,自己明明在尽心尽力侍候小姐,可小姐为什么要用针扎她?
她曾整日整夜的小心翼翼,就是怕惹怒小姐,可小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在明月楼的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
楚月滢敢这么欺负她,跟她是不是贱籍关系不大,最终的原因就是势力。
她当初作为一个婢女是在楚月滢的势力范围内。
现在,反了过来,楚月滢的生死完全看她的意思。
凝烟扎累了,她扔掉手中的绣花针,“你放心,我扎的不深,用不了几日就会恢复,完全不耽误把你卖个好价钱。”
楚月滢顾不上疼了,眼中神色完全被恐慌所占据。
“怕什么?早晚有那一日。”凝烟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楚月滢来,就像当初秋晚卿打量她那样。
“以你的姿容,也就初夜能卖个好价钱,还是看在你曾是侯府嫡小姐的份上,否则谁会买你?”
楚月滢眼中的泪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看起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凝烟站起身来,俯视着她,“你这副样子还是留着给买你的人看吧,或许到时还能少受些罪。”
她走到桌案前吹灭了蜡烛,“别想着逃出去,你一个贱籍,还是官奴,被官府抓到后,会先受鞭刑一百,然后再送回来。”
凝烟走了,屋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独留下暗自垂泪的楚月滢。
她听着锁门的声音,心里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
展眼间,楚玄亭夫妇的死期就到了。
城西最大的广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临街的茶楼酒肆也被大户人家的老爷公子包了下来。
断头台正对面,一家茶楼的二楼雅间中,妘璃、楚云湘,姜晓妤和阿大等人就站在窗子前。
今日,姜晓妤关了回春堂,特意来陪着云湘。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谢璟默和容烨走了进来。
妘璃一回头,朝谢璟默招了招手,“快来……”
谢璟默走过去,站到了她的身后。
容烨挤在了阿大的身边。
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
站在广场东面的人群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就见楚玄亭在前,柳忻婉在后,二人身穿囚服,脚上拖着铁链,被一众差役押着往断头台走去。
没有人喧闹,也没有人扔什么烂菜帮子臭鸡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样,就像是利箭,仿佛要射穿这对儿谋害大夏英雄的夫妇。
这样的目光看在楚玄亭和柳忻婉的眼中就好像有股诅咒之力,要把他们的灵魂拖入无尽的地狱之中。
二人抑制不住地浑身发颤,仿佛自己连肉带骨都置身在冰窟之中。
在这条通往死亡之路上,他们的脚步异常沉重。
可这条路再难走,也有到头儿的时候。
二人并排跪在断头台上,刽子手握着大刀在一旁候着,只等监斩官的一声令下。
等待死亡的过程是煎熬的。
楚玄亭哆嗦着身子,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眼球往外突突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掉出来。
柳忻婉面色恐慌,不停地掉泪,身下湿了一片。
刽子手应该已经习惯了,面对死亡没有几个能不尿裤子的,何况是个女子。
大理寺卿方有羡和容王谢璟容也在等,等午时的到来。
终于,太阳高悬当空。
谢璟容拿起斩令牌往前一扔,同时一声大喊,“斩……”
刽子手高高举起大刀,而后重重一落。
两个头颅滚落在地,广场上的百姓们连连叫好。
雅间中,楚云湘红了眼,落了泪,父母兄长的仇算是报了一半儿。
姜晓妤心疼地拉了拉他的手,楚云湘朝她挤出了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没事儿。
谢璟默来了句,“你还是别笑了,当心把晓妤吓着。”
楚云湘剜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妘璃,“阿璃,要不还是找个打得过你的吧。”
谢璟默一脸惋惜状,“恐怕你要失望了,能打得过璃儿的,目前为止只有几个不世出的老头子。”
妘璃捶了他肩膀一下,“好好说话。”
“哦……”谢璟默听话极了。
容烨叹道,“没想到堂堂战王居然惧内!”
谢璟默刚要还嘴,阿大皱着眉头说了句,“皇甫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