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中满是倦意,显然对眼前的争执没有兴趣。
随着高志杰的话,紧绷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除了陈香母子之外,众人陆续离开了食堂,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走到门口时,高志杰忽然停下,回头看向王丽娜:“对了,丽娜,我的枪在哪里?”
王丽娜的脸色微微一变,语气有些迟疑:“……那个……”
赵刚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道:“放心吧丽娜,高老伯已经没事了。”
一旁的童小亮突然惊呼一声:“啊,找到了……”
众人转头望去,猎枪就靠在食堂的墙壁上,意外地显眼。
只是……
高志杰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眉头猛地皱起:“……枪栓在哪里?”
王丽娜低下头,声音细弱蚊蝇:“……扔进浓雾里了。”高志杰的表情一僵,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边不愉快地念叨着什么,一边从童小亮手中接过猎枪,转身走向了食堂外的浓雾深处。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只留下模糊的轮廓。
王丽娜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但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感觉我太没用了。”
她的手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你做得没错。”赵刚靠在墙边,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确实应该拆解开来。如果把整柄枪都扔了,反而肯定会有人怀疑你是不是把枪藏起来了吧?”
王丽娜咬了咬下唇,低声说道:“……受不了了,每个人都疑神疑鬼的,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雾散呀。”
钱进从桌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不必担心,明天就有方向了。”
众人点了点头,气氛稍稍缓和下来,纷纷起身离开。彼此之间简单道了晚安,但直到最后,露始终没有和唐隐说一句话。她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孤独而冷淡,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唐隐所有的试探与关心都挡在外面。
……
回到房间后,唐隐将被褥铺好,顺势盘腿坐下。他的动作缓慢而沉稳,眼神却透着一股冷静的锐利。他从一开始就笃定,凶手不是陈香夫人。
站在他的角度,真相已经近在咫尺。
刚才村人们的讨论,虽然表面上看似逻辑缜密,但一开始的前提就错了。
唐隐低头看向桌边的笔记本,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他的思绪如同复杂的蛛网,一点点梳理出清晰的脉络。今天该做的事已经很明显了。
他果断地取出笔记本,写下“秦义”两个字,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旁边。
就在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唐隐神经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褥。这种时候,谁会来?
他屏住呼吸,透过门缝朝外看去。
“……是我,唐隐。”门外传来王丽娜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和不安。
唐隐微微松了口气,开口问道:“找我有事吗?”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那个……”王丽娜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更低了一些。
唐隐眉头微皱,语气稍显严肃:“……怎么了?现在该回去‘物忌’吧?外面说不定很危险。”
“没关系。”王丽娜轻轻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大家都在这附近散布呢……那个,就算隔着门也无所谓,可以谈谈吗?”
唐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门外的王丽娜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低地传来:“……我什么都做不到,其实我一直都是吊车尾,从小就尽给大家添麻烦……”
她的语调中带着自嘲和苦涩,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向唐隐倾诉。
“所以我才拼命学习,考上大学,离开村子。”她顿了顿,语气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什么,“你知道吗?除了读大学和打工之外,雾隐村人是不能离开村子的……”
王丽娜低垂着头,声音轻轻的,却仿佛带着某种回忆的重量:“赵刚本来和双亲在村外居住,八年前的事故……不对,应该是黄泉忌之宴,死了很多人,他就回来帮大家收拾村庄了……”
“……是这样啊。”唐隐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难怪赵刚不知道上次宴会的事。听说其他人当时去了百丰庄吗?”
王丽娜抬头看了唐隐一眼,眼中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开口:“只有高老伯和狼太爷留在雾隐村,参加了那场宴会。”
“这么说来……”唐隐若有所思地喃喃。
王丽娜却像是被勾起了某段记忆,忽然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有一天晚上,高梅说自己很寂寞,于是一个人离开了寄宿学校,然后沿着山路走回了村子。”
她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仿佛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里的不安:“后来,大人们说在村口找到了小梅,不过,有传言说她在雾隐村看见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