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西装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真是够了,要能早点上来不就没事了……还不是因为委托方要求那么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不耐。
唐隐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暗自摇头。提出什么神格河病原说的自己,果然够蠢。月光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夜色渐深,远处的山峦已经完全被迷雾吞没。从物理角度来说,那种程度的浓雾确实很危险,能见度几乎为零,作为闭门不出的表面理由,确实再充分不过。唐隐看着钱进略显慌乱的身影,若有所思。
钱进似乎很相信这个表面的理由,而且,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确信自己不会因此而丧命。但唐隐却在想,如果他真的知道潜藏在浓雾里的危险,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来雾隐村吧。
凉风徐来,带着山间特有的潮湿气息。看来就算是长者,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所有秘密。唐隐的目光投向远方那座若隐若现的老宅,那里住着露。不过,露肯定知道什么,那双清澈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睛里,藏着太多秘密。可以的话,找个机会再去问问她吧。
突然,唐隐的思绪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嗯?刚才好像听到了些奇怪的事。他回想起钱进方才的话,什么叫就是因为起雾,死了很多人……?
这时,赵刚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回响:“你见过上面那个山体滑坡的工地吧?八年前,钱进家里施工时,那里出事了。”
“他们觉得很可怕,连收拾都不收拾了,最后工人的尸体都是我挖出来下葬的。”赵刚当时的表情异常凝重。
……赵刚说工人的尸体是他下葬的。唐隐皱起眉头,一个个线索在脑海中串联。不过,山体滑坡是起雾时发生的事,也就是说,是黄泉忌之宴期间发生的事。这么说来,他以前就参加过宴会吗?
回想起上次的情形,实际上,绝大多数雾隐村人对浓雾都呈现出一种无知状态下的恐惧和恐慌。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畏惧,就像被困在迷宫中的困兽。
而高志杰却显得异常镇定,那个总是醉醺醺的狼太爷则一直喋喋不休地声称“狼来了“。唐隐不禁想到,他们以前参加宴会的可能性很高。毕竟,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其他人的情况就不清楚了。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唐隐苦笑着摇了摇头,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认,那就是宴会的生还者都会承认,至少是默认杀人行为。这个可怕的真相像一块巨石般压在唐隐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远处的浓雾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将所有的秘密都掩埋在这片诡异的白色地狱之中。
夜幕低垂,唐隐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王丽娜。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浮现在眼前,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还有那三个学生,他们的命运似乎都被这场迷雾般的谜团所笼罩。
钱进站在庭院的灯光下,西装笔挺,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疲惫。“……可本家的那些人。”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对了,钱进。”唐隐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地划破夜空的寂静。
钱进微微侧身,“嗯?”
“那个工地是钱进家的土地吗?”唐隐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试图捕捉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是的,怎么了?”钱进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那间活动房可以借我用一下吗?”唐隐斟酌着问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山坡。
钱进眯起眼睛,“……用?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对陷入困境的外地人来说,在那里过夜总比在车里好多了吧?”唐隐巧妙地解释道,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求意味。
“……嗯。”钱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唐隐注视着他的背影,心想他肯定会找借口拒绝的,比如“我一个长者,为什么要操心雾隐村的事“,但现在的发展还真是出乎意料。
没过多久,钱进就回来了。他手里握着一把泛着青铜色泽的老式钥匙,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应该就是这把钥匙,事故发生后,前任家主就把它放在这儿了,我在钥匙箱里见到过。”钱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
“感激不尽!”唐隐由衷地说道,向前跨出一步。
“等等,我说过借你了吗?”钱进突然收回手,“更何况,我一个长者,为什么要操心雾隐村的事?”
在这里等着他吗?!唐隐在心中苦笑。
“……你说得也对,非常抱歉……”唐隐微微低头,做出一副歉意的样子。
“哼,开玩笑的,我也没说不借给你。”钱进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
哼,这么傲娇的吗?唐隐在心中暗自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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