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整个青田城闻风而动,热闹的气氛之中,凭空增添了几分紧张。
但这一路之上,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动手。
毕竟,在那些卷入其中的江湖人看来,考核玉牌数量有限,几乎每一个拿到的人,都是各种乔装打扮,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
如今被人拿来给驴当挂饰,这人如果不是傻子,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更何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庭广众之下,先动手的反而是最危险。
社伯庙前,陈年可不管这个,他看着社伯庙的大门,也不入内,而是屈指一弹,飞出了一张文牒。
随即,他调转方向,向着那所谓山门所在的方向而去。
陈年既然决定了要与那些命修接触,便不准备再低调。
毕竟,自东南出现伊始,李贺李长吉,便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
北极驱邪院,也需要这么一个身处明面之人。
社伯庙中,一个长须老人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文牒,面上阴晴不定。
云湖龙君东南走水,陈年本就有心立威,再加上过去九年龙君代为执律,鬼律灵文和驱邪院之名,但凡有些实力的山门世家和妖鬼邪祟,都有所耳闻。
唯独鬼律灵文所言法道门之中,那霸道无比的驱邪院文牒和敕符,还从未听闻有人接到过。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社伯,会有一天收到那北极驱邪院的文牒。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作为一城之社伯,自陈年入城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陈年的存在。
毕竟那所谓的隐世山门,就在这青田城外的深山之中,青田府近日因为这些事,一到晚上就闹得鸡犬不宁。
甚至有些不开眼的术士,把主意都打到他的社伯庙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驴子挂着玉牌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如此肆意之人,他想不注意到都难。
只是他最初只以为是个山门世家子弟路过,顺路看个笑话而已。
怎么都有想不到,来人竟然与那传闻之中的北极驱邪院有关。
而且还给自己发了文牒!
九年了,鬼律灵文传遍大魏朝内外,但这文牒是什么样,还从未有人见过!
这,是第一次!
看着文牒上的内容,长须老者的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北极驱邪院牒青田府社伯:”
“一方鬼神之主当有守护境土之责,有邪神娌鬼之辈入境,克害生民,其责当仁不让。”
“今,当院行司于道左据人投告,青田府外八十里处深山之中,有所谓山门术士现世择徒。”
“经行司法官查证,有山精魑魅混入凡俗,借机生事、祸乱群生。”
“特牒社伯同本属鬼神、司命吏兵,立便往彼处,追取应系作祸邪鬼,应系出入经游地分,一面把截,勿要走失。”
“如稍有走失者,及其地分干系之鬼神,立当具同罪。”
“谨牒。”
落款之处,没有姓名,没有年月,只有一个朱红印记。
那文牒朱文赤书,丹光九芒,犹如洞阳赤炁,太阳灵朱,散发着凛凛赤光。
那与丹阳天书如出一辙的奇异文字,绝对造不了假。
更何况,最后烙印在文牒之上的朱红印记,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让老者如遭雷亟,遍体生寒。
那种来自神魂深处的压制,犹如九天悬剑一般的威压,让他根本提不起任何对抗的念头。
若非文牒之上自有感应,他甚至连那文字都不认识。
仅凭那落款的印记,他便断定,这文牒,造不了假!
也没人敢造假!
“怎么就到我这了呢?怎么就到我这了呢?!”
长须老者面色难看的望着文牒,其上的朱红印记,让他既不敢接,又不敢不接。
文牒之上的内容,他打心底不想去,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区区八十里,对鬼神来说,不过等闲,他之所以能容忍对方蹦哒到现在,就是因为对方的实力,不在他之下。
若非是城中阳气庇护,让对方无法全力施为,这社伯的位置,他都不一定能够坐的稳。
对方以山门之名现世,未尝没有引导城中民愿的意思。
可要是不去...
看着那句:“如稍有走失者,及其地分干系之鬼神,立当俱同罪。”
老者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要不要先与王家通个气?”
社伯的心思,陈年能够猜个大概,既然王家忙于内部事务,无暇顾及这青田府,那就把事情搞大一点。
他就不信,面对驱邪院的文牒,王家真的能够坐得住。
至于那社伯,不管是去,还是不去,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