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言当真?”
宰月儿似乎根本没有听明白陈年话语之中的意思,亦或者听明白了,只是在装糊涂。
看着情绪激动的宰月儿,陈年没有多说什么,他此来只为搞清楚那马秀才的来历。
若非是想验证一下那怨气消解之后,魂魄的归处,连两人的情感纠葛,陈年都不会有半点兴趣。
许是一次见面的机会,让宰月儿想到的往昔,激动过后,她便缓缓讲起了两人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马善马秀才的身份也没什么特殊,乃是西陵城下辖陵原县之人。
当初来到西陵城,乃是为科举而来,随后的故事也没什么特殊的,与陈年在那风土志上看得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后半段,却是变了结局,那与宰月儿葬在一起的遗物,也并非是马秀才,而是卓源。
真正的卓源早就死了,死在了外面,回来的人是用着卓源身份的马秀才。
幻梦破灭,心有不甘,宰月儿一口怨气不消,想要寻马秀才要个答案。
然而,她一个新死之鬼,拼尽全力也不过掀起了些许微风,隐隐鬼唱。
这一下,非但没有问出什么,反倒是把马秀才吓了个半死,回去之后大病一场,至今不敢再入这荒野一步。
听完宰月儿的讲述,陈年微微皱了皱眉,这话看似说了很多,但有用的消息几乎没有。
唯一的疑点,就是那卓源的身份,宰月儿对此人却知之甚少,只知他非本地人士,乃是游学至此。
因囊中羞涩,在那西泠桥畔遇到了睹物思人的宰月儿。
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故事讲完,陈年看了一眼那白雪盖头的荒坟,摇摇头道:
“你且在此等候,最多三日,那马秀才便会前来请你。”
“只是到时,是生是死,全靠你自己的选择了。”
宰月儿闻言浑身一僵,转头望向西陵城,眼中泛起一抹无比复杂的幽光:
“九年了,那个狠心的人儿,从来没来看过一眼。”
“如今突然前来,怕是想到了对付我的法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准备转身离去的陈年听到宰月儿的这句话,身形一顿,皱眉道:
“你在此等了多久?”
宰月儿没有多想,只是摇头哀怨道:
“九年,我在此等了他九年,只为他一句话。”
“可他再也没来过,一次也没有。”
陈年闻言缓缓抬头望向夜空,视线所及,层层铅云之下,无数雪花纷飞。
而在那云层之后,无人可及的星空深处,有星辰独坐中天,经天纬地,气象万千。
九年,又是九年。
他就知道,这事背后没那么简单。
九年之前,祖师现身,引发星空变动,众星位移,让出中天之位。
这个世界广袤无边,法界更是深不可测,前有仙神传说,后有鬼神乱世,其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潜修高人。
如此变故连山门世家的新生代弟子都能察觉大变将生,提前做准备,何况是其他人。
这些人的手段和布局,相较于那霸道惯了的山门世家只会更加隐秘。
“不知道这“卓大官人”是来自何方,法界?阴世?洞天?亦或是...传说中的仙界?!”
只是一瞬间,陈年心头便冒出了无数猜测,种种谜团让他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无它,这个世界太乱了,信息断层简直无处不在,就好像有人刻意在隐藏着什么。
一口浊气吐出,陈年定了定神,再次看了一眼那被宰月儿刻意隐藏在坟墓之中的东西,转身向着城中走去。
风雪之中,一句毫无感情的淡漠话语传来:
“贫道不管你在隐藏什么,但希望你明白,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未曾为害。”
“三日之后,会有人带着一位姑娘前来,让你附身入城。”
“你要是敢上她的身...”
陈年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相信以才艺闻名、混迹风月场合多年的宰月儿,绝对能够听明白他的意思。
“倒是那墓中之物,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在这浩气长河之下,保她无失?”
宰月儿的异常,陈年从迈入西陵城境内就已经发现。
以她的修为和能力,若不是那墓中之物护持,早在两月之前,便已在那浩气长河之下当场磨灭。
不过疑虑归疑虑,陈年并没有将那东西取出的打算。
无缘无故的掘人坟墓,驱邪院第一个饶不了他。
西陵城楼之上,陈年再次俯瞰着城中雪景,将之化现在眼前。
炁机在幻象之中快速流转,陈年不断推演着这城中布局。
“卓大官人”的来历若真是如他心中所想,那这满城的红绸彩灯所起的作用,绝非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