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一大圈,侥幸没死,却又落进了黎纲手中。
李遗认命了,毫无反抗地被黎瑾带着几名甲士夹在中间,缓缓走过吊桥,向城内走去。
身份已经暴露,就算现在没死,也可想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单纯是怜人的话尚且无法存活,可隐瞒了身份又做了梁国的官,从了梁国的军,是什么性质,李遗还是懂的。
黄泥巴摔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是细作也得是了。
不杀不是宽恕,是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在等着他。
走在城门楼子的阴影下,黎纲止住了脚步,神游天外的李遗没有刹住脚步撞在了身前的黎瑾身上。
两个羽林卫脚步匆匆赶到黎纲面前,恭敬地递上一件急报。
黎纲以为是赵一又有什么旨意传来,信手取过信件展开,却是一张白纸。
不待他疑惑,白纸便从中间绽开一道黑线。
黎纲身体要比意识更加快,迅速拉开距离躲过了那划向面门的一刀。
他忍不住大喝道:“黎瑾!”
却没有听到回应,心中猛地一沉,回头看去。
黎瑾正死死咬着牙关,用抽出一半的佩刀格挡着另一个武士。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黎纲忍不住有些眩晕。
这是什么样的亡命之徒,老虎鼻子底下拔鼻毛?
小小的长盛门门洞中不声不响地全部换成了他们的人。
此刻的黎纲等人被团团围住,前后的人尚且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那也只是暂时,只需要片刻,这些亡命之徒就要在这自寻的绝地中被围杀个干净。
前提是黎纲能撑得过这片刻。
不消多想,黎纲便猜出这些人的目的在何,一拳锤在正与黎瑾对峙那人的后背,反手躲过黎瑾的佩刀就势与偷袭来的另一人硬碰一击。
“看好黎瑕!撑住!”
黎瑾脸色惨白,他自小习武,也曾上过疆场,却从来没有陷入过如此险境。
不明身份的袭击者更加知道时间的紧迫性,一出手都是全力,四名甲士稍作抵抗便被乱刀砍死。
黎纲纵然拖着一副伤躯,但功力犹在,背对城墙,将黎瑾护在身后,一时实在难以解决。
而城内城外明显已经察觉到了异常,那些兵士沉重的脚步声就在耳边响起。
“走!”一声令下,李遗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人驮在肩头疾步离开了此处。
黎纲怒喝一声重击砍下,将阻拦他的人连刀带脖颈一齐斩断。
可他没有追击的机会,依旧有悍不畏死者对上他为离去的人争取时间。
身后还有黎瑾,黎纲投鼠忌器,身上与梁犊作战时的旧伤因刚才的力量爆发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不得不愤恨地看着那少年就此被掳走。
长盛门外,还因为方才赵一的出现又离去而议论纷纷的人群瞬间又被门洞那里的骚乱而吸引。
羽林打扮的十几名武士急速冲出,被门洞的动静吸引过去的甲士不论好奇还是戒备,猝不及防之下被砍翻了十几人。
尚且还在城外的元保和王力一时之间也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手拄长刀从门洞中追出的黎纲,浑身是血,牵动旧伤复发,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追!”
王力怪叫一声:“我的个亲娘啊,还有胆子这么大的?!”
元保亦是无比震惊,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的事情了,敢在赵一眼皮子底下、黎纲手里明晃晃地抢人,这是何等的…勇猛?
震惊归震惊,元保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若是让这伙人就这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自己这个长盛校尉也就做到头了。
劈手从王力手中夺过宝弓,元保两箭齐发,瞄准肩上扛着那再明显不过是谁的为首之人,低喝一声:“着!”
亡命之徒中为首之人狂奔却仍耳聪目明,在元保因一击得中的期盼目光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探手随意一抓将羽箭握在手中,又随意一挑,同发后至的另一只箭也失去气力坠落在地。
“子母箭,有点意思。”为首之人随意丢开手中箭,身形甚至没有任何凝滞,继续朝远离洛京的方向狂奔。
一声尖锐的呼哨响起,马蹄声在莫名处响起,远远奔腾来马群。
亡命之徒早已有了后招,翻身攀上坐骑,策马离去。
天知道他们在这里等了多久,就好像早早料定一定会在长盛门有此收获一般。
回过神来的王力朝城头大喊道:“放箭!”
城头上尚不明情况的军士仓惶间张弓搭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一步步逃出了射程。
王力推了一把愣住的元保:“公子,追啊!”
不再管失魂落魄的他,这汉子抽出自己的刀就带着身边的几名亲兵追了出去。
不管能不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