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不少原本跟着起哄的大臣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轻易出声。
魏叔玉这话扣的帽子太大, 【恨不得大唐早点失去北庭与里海】,这谁担待得起?
李世民眼神微眯,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他自然明白魏叔玉的用意,也清楚长孙无忌对传统封爵制度的维护,而非真的希望边疆有失。
但魏叔玉点出的关键,距离和利益,确实是核心问题。
“陛下…” 房玄龄见状,立刻出列打圆场。
房遗爱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要向着魏叔玉说话。
“魏驸马所言,虽言语激烈,却也不无道理。北庭、里海远在万里之外,地广人稀,胡风盛行。
若以常理度之,区区县男封五万亩确显逾制。然此二地新附,人心未定,强敌环伺。
若以丰厚封赏激励功臣及其部曲亲族,前往实边落地生根,无异于为大唐在西方立下数根坚实支柱。
十万亩草场不仅是赏赐,实为安边之策,诱饵之资也。其所产所出,未来亦是大唐税赋之源。
更能吸引商贾、流民前往,繁荣边疆。臣以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萧瑀虽身体欠安,此刻也强撑着出列附和:
“房相所言极是。陛下,薛仁贵、房遗爱四人之功,为我大唐奠定西陲百年之基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日厚赏此四人,实则是做给天下人看。尤其是给那些有心建功立业,却困于长安富贵窝的勋贵子弟们看。
虽此乃千金买马骨,激励后来者之良策。且陛下手握调兵遣权,十年后将他们调回关内,断无坐大之虑。”
有了两位宰相定调,程咬金、尉迟恭等武将也纷纷出言支持。
“陛下,老臣觉得魏小子说得对。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给够甜头,谁去啊?”
“就是!有本事他们也去打下一个都护府来,俺老黑也支持给他十万亩!”
“长孙大人莫非觉得文人治理天下,武人就该吃亏不成?”
“北庭与里海离大唐实在太远,哪怕实封十万亩草场,还不一定有人愿意去呐。”
…
长孙无忌见形势逆转,深吸一口气后压下怒火,冷哼一声退回班列。
他身后的关陇集团成员见状,也纷纷偃旗息鼓。
将众臣反应尽收眼底,李世民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魏爱卿与房、萧二相所言,深合朕意。
北庭、里海新定,百废待兴,正需猛士锐意进取,朝廷岂能惜赏寒了功臣之心?
传朕旨意:薛仁贵、裴行俭、席君买、房遗爱四人,晋爵县伯,各实封北庭/里海都护府境内草场十万亩。
准其自行招募部曲、流民前往开发,十年内免征赋税。但其须遵守都护府律令,承担戍边之责。
具体地界,由兵部、户部会同北庭、里海大都护府共同勘定,不得有误!”
“陛下圣明!” 魏叔玉、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立刻高声附和。
一口气封出去四十万亩土地,虽然远在西域,李世民心里还是有点肉疼。
解决封地之事,李世民目光转向魏叔玉:
“玉儿,长安学堂乃你倡议所设,朕亦寄予厚望。如今却有勋贵子弟大量退学,你可知缘由,又待如何处置?”
不少有孩子退学的大臣,都竖起了耳朵,脸色很是尴尬。
魏叔玉随意拱手道:“陛下,缘由或许有多方面。或觉学业艰苦,或仍留恋旧时纨绔风气,或家中有所溺爱。
至于处置嘛,学堂有学堂的规矩。他们既然退学,长安学堂将永不录用。
小婿办长安学堂,并非为所有勋贵子弟所设。它更像是一个筛子,为朝廷筛选出真正愿意求学、能够成才的栋梁。
不愿者,不强求。但臣会尽力完善学制,吸引更多有志学子留下。”
魏叔玉的态度很明确:爱来不来,不来拉倒。学堂不缺你这一个,但来了就得守规矩。
李世民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来吧。至于象儿嘛…他身份特殊,你要多加看顾引导。”
“小婿遵旨。”
魏叔玉明白李象的坚持,所带来的意义十分重大。
真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李承乾的坚持。
就在此时。
马周很机灵地出列,将那份关于金银币的奏折呈上:
“陛下,御史台根据魏驸马提议,草拟关于铸造大唐贞观金银币的陈条。其有利于商贾大宗交易,请陛下御览。”
“念!!”
马周详细阐述铸造黄银币的必要性、可行性。以及币值设定、铸造规程、防伪措施,甚至与现有铜钱、绢帛、飞钱的兑换比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