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到来时,见众人已经完成列队,他不免有些奇怪,抬头看了看天色问道:“我来晚了?”
依照之前的约定,他们应当在卯时六刻集合,为了以防万一,楚宁还特地提前一刻钟出发,却没想到,众人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时间了。
“没有!楚兄你来得刚好!”韩遂的声音适时的传来,他在这时排众而出,穿的还是那身极为风骚的开襟长衫,他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伸手便极为熟络的搭在了楚宁的肩头,又说道:“我们也才刚到。”
这话一出,周遭的弟子纷纷发出一阵嘘声。
徐醇娘也从一旁探出了头,没好气的言道:“师兄说,你熟读兵书,深知什么用兵诡道,说是卯时六刻,但离开时派了他三下肩膀,就是告诉他我们得提前三刻到,这是为了适应战场而通行的暗语,以防内部有奸细叛徒,所以……”
楚宁一愣,侧头看向韩遂,却见对方老脸一红,神情尴尬。
“这叫兵不厌诈,他们这些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你看楚兄不也早来的一刻钟吗?我只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不是早三刻钟在这里集合,而是早三刻钟出发!”他强行解释道,说罢,还撇头看向楚宁,朝他一个劲的使着眼色。
“咳咳。”楚宁有些无奈,却不得不配合道:“我确有此意。”
这话一出,方才还消化韩遂的众人,纷纷面露异色。
徐醇娘更是瞪大眼睛:“所以楚宁你还真是和二师兄搞得流水的好朋友?”
“什么东西?”楚宁心头一跳,脸色骤变。
简直不敢想象徐醇娘的嘴里怎么忽然蹦出这么骇人的虎狼之词。
徐醇娘却不觉有他,而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就是有个很会弹琴的家伙,只给他的好朋友弹琴,后来他好朋友死了,他就再也不弹琴了,他之前给他好朋友弹的曲子就叫搞得流水。”
楚宁:“……”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少女,在此之前,已经见识过韩遂文采的楚宁,忽然意识到,不只是韩遂,似乎整个龙铮山,都处于半文盲阶段。
他叹了口气,纠正道:“你想说的应该是高山流水吧?”
听闻这话的少女眉头一皱,似乎并不信服,而是转头询问似的看向韩遂。
而作为整个龙铮山目前看来,最高文化水平的拥有者,韩遂也转头疑惑的看向楚宁:“高山流水,那不是勾栏二楼的收费项目吗?”
楚宁:“……”
意识到跟这群家伙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楚宁索性放弃了抵抗,他看向徐醇娘问道:“醇娘,你也要下山吗?”
好在这些家伙虽然书读得少,但人也确实不太聪明。
听闻楚宁此问,徐醇娘顿时忘记方才的问题,有些恼怒的说道:“我倒是想要下山,可师兄不允。”
韩遂则道:“师尊还在昏迷,总要留个人下来照料。”
“薛山主还没醒?”楚宁有些惊讶,那日不过是用他的脑袋撞了几下墙壁,怎么会昏迷如此之久?
怎么说也是堂堂十境强者,按理来讲,不应该如此脆弱。
大抵是觉得太过丢人的缘故,薛南夜在昏迷前,曾拉着楚宁的手,让楚宁一定不要将在山底发生的事情告诉徐醇娘等人。
楚宁当然选择尊重薛南夜,只道是在山底遭遇了些魔物,薛南夜奋勇作战,方才受伤的。
因为有之前噬息母虫之事,所以众人对此也并未生疑。
可如今薛南夜迟迟未有苏醒,楚宁暗暗考量,是不是应该道出实情,或许有助于徐醇娘重新判断薛南夜的状况。
而提及此事,徐醇娘的脸色也是一黯,低着头道:“师尊年纪本就大了,之前邓异将军在时,曾配合邓将军奇袭蚩辽军营,留下了暗伤,一直没有康复,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确实麻烦了些,不过应该没有大碍。”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咬牙切齿道:“别让我知道到底是谁伤了师尊,不然我一定把他扒皮抽筋!”
这番话倒是引来了身后众龙铮山弟子的共鸣,众人纷纷点头,脸上的神情愤慨。
楚宁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暗暗想到。
但话又说回来,不让道出真相,毕竟是薛山主自己的意思,楚宁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尊重他。
……
羊斗打了哈欠,只觉一股困意涌来。
昨天夜里同部族的兄弟弄来些夏人酿制的美酒,他们偷偷喝了几口,只觉味道美妙。
这样的佳酿,也只有在夏人这般肥沃的土地上,才能享用到。
毕竟他们生活的蛮原,贫瘠且荒芜,部族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牺牲数不清的族人,才能寻到少得可怜的食物。
偶尔运气好,捕猎到了中原人喜欢的皮草、妖丹与魔核,换取到了你粮食,也得好生储藏,免得在遭遇魔潮时,部族没办法外出捕猎,活活饿死,又哪里舍得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