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想着只觉一阵困意袭来,眯着眼睛就睡了过去。
……
余三两送走楚宁后,美滋滋的回到了墨甲工坊。
他的心情很不错,先是收拾了餐盘,又打扫了一番工坊中的灰尘——毕竟师祖爷爷以后还要常来,打扫干净些,也可以让师祖爷爷开心一些。
然后,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头,准备回到自己在锻造坊中的住处。
可就在他要合上大门时,却又忽然停住。
锻造坊与墨甲工坊还是有十来丈的距离的,自己若是住在了锻造坊,万一哪天师祖爷爷来了,他不曾知晓,没有前来迎接,岂不是怠慢?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下便一拍脑门,快步回到了锻造坊,搬来了被褥,在地上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区域,这样一来师祖爷爷只要一到,他就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余三两对于自己这样聪明的决定很是满意,甚至心底还有些沾沾自喜。
放在以往这么高兴的事情,他一定得好好喝上一壶,可今日,壶嘴都到了嘴边,可又想到师祖爷爷不喜欢酒味,便又悻悻的将酒壶放了下去。
正打算睡下,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旁的锻造台上,放着一块黑色的金属。
他记得这是今日师祖爷爷制造墨甲时,从须弥藏中掏出的原料。
“师祖爷爷是忘了?”
“还是不要了?”
“那万一是紧要之物呢?”
余三两这样想着,伸手拿起了那块金属,几乎下意识的就想着要去给师祖爷爷送去——在今日的交谈中,他大概知道了师祖爷爷的住处。
可走到墨甲工坊外的山道时,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那蔓延向山下的蜿蜒小路。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小道的尽头死死的盯着他。
他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
事实上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离开过墨甲工坊与锻造坊半步。
之前送走楚宁时,他本是不舍,可越往外走,他便越是心慌,这才回来的。
此刻他独自一人,便愈发没了勇气。
但看了看手中的金属原料,又想到师祖爷爷可能会因为找不到此物而烦恼。
二十多年从未再离开过此地的老人一咬牙,竟是真的迈出了那一步。
……
这一觉,楚宁睡得并不踏实。
朦胧间,他似乎又回到了沉沙山。
他木愣的前行,推开了道场的院门。
灵骨子正盘膝坐在道场中,楚宁望去的刹那,老人猛然抬头,睁开了双眼。
他恶狠狠的盯着他,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
“楚宁……你逃不掉的!”
话音一落,他的背后无数恶鬼之相蜂拥而出,涌向楚宁。
楚宁几乎本能的想要运转体内的力量与之对抗。
可念头一动,他却发现自己身体中空空如也,既无半点灵力,也无魔躯可以催动,甚至就连丹府也不复存在。
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沉沙山中任人摆布的少年。
那一刻,熟悉的恐惧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身躯开始颤抖,他甚至怀疑他从未走出过沉沙山。
从重回鱼龙城到迈入龙铮山,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为了逃避恐惧,而杜撰出来的臆想。
这样的念头,让楚宁的脸色煞白。
他大力的摇了摇头,想要驱散眼前的幻境。
可结果却是无济于事。
那些鬼影扑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却并不急着厮杀,就像是戏耍已经被逼入绝路的猎物。
他们恐吓、他们狞笑。
然后。
他们的身躯凝实,皆化作了灵骨子的模样。
在楚宁惊恐的目光下,他们说道。
“乖徒儿……”
“该助为师成道了。”
……
“不要!”
楚宁发出一声低吼。
身子猛地从床榻上坐起。
他的嘴里在那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淋漓。
但他却顾不得其他,而是在第一时间将神识灌入自己的体内,去向丹府。
九座灵台矗立,神性四溢,魔血旋转。
一切如旧。
直到此刻,楚宁才真的松了口气。
他早已不再恐惧那位灵骨子。
在翻看第一本灵骨子的手札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向他挥刀的准备。
他只是恐惧……
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好一会后,楚宁平复好了自己的思绪。
但同时也陷入了深思。
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梦。
从离开沉沙山到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