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也不算完全的死脑筋,拒绝完还微微拱手,想起来找补一句“若真能有朝一日考取了功名,到时候小弟再向几位兄台请教学习。”
其他几人自然是再也没有多的一句话能说了。
只能沉默下来,脸上露出讪讪的扫兴模样,性子直些的,还朝夏原吉翻了个白眼。
“那小弟便先走一步,去南纸店买墨去了。”夏原吉礼貌性地朝自己几个舍友点了点头,而后抽身而去。
留在此处的其他几人顿时一脸不爽。
虽然夏原吉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毕竟他们也算是实实在在地被阴阳了一番。
除此之外,夏原吉还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在戳破他们给自己找的那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要熟悉什么人情世故,熟悉日后的上司、同僚们玩儿的东西,以便日后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等你真中了功名,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学,何必现在这档口搞这些事儿?不是为了自己寻开心是什么?
当然,还有另外一点。
大家是同窗、是舍友没错,可相互之间也都是竞争者。
别说这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三年才一次的科举,就是后世的初中、高中、大学宿舍那种低微程度的竞争,自己不乐意学又看不得别人学的情况,都一抓一大把。
更何况这种三年一次,全国上下招的人,少则几十个,多的时候也就数百个人的激烈程度?
看着夏原吉朝南纸店的方向缓缓没入人群。
几人之中立刻便有人不忿地吐槽起来“书呆子一个!平日里就喜欢发呆,最是迂腐死板的了,就多余喊他!”
这话自然也激起了其他几人的不平。
当下又纷纷附和道
“显得他了!就他夏原吉勤奋好学!就他夏原吉一人感念皇恩是吧!就他这样子,就算明年真考到了功名在身,真进了翰林院,也没什么前途!”
“这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呢!着什么急啊!”
“天天学、夜夜学的人海了去了,也没见那些人全都上了榜不是?他真以为自己能考个状元不成?”
“考了状元,也是在翰林院领着那点微薄俸禄,永远爬不上去的料!”
“……”
诋毁和恶意,来得永远那么轻易。
更何况几人打定了主意要等到傍晚画舫开始对外接客,去找那所谓的「拂柳姑娘」叙叙,这会子等得无聊,等着也是等着,说得便更是起劲儿。
直到夏原吉都独自一人前往南纸店,买到了几方徽墨揣在自己袖兜里原路往回,重新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之中。
几人此起彼伏的吐槽声这才肯作罢,也收起面上那些不忿、不善的神情,硬挤出了几个笑脸来,表面和夏原吉点点头,权作舍友之间打招呼。
夏原吉一早就混入人流之中。
自然是听不见这些人在背后把他一顿蛐蛐的声音,而他本身一颗心只扑在功名、读书、大明、百姓……这些事情上,即便是察觉到舍友之间气氛可能有些微妙,也是懒得腾出心思和精力去想这些舍友会说些什么。
所以夏原吉倒是还笑着招呼了一声“周兄的消息果然灵通,南纸店新进了徽墨,数量却不多,若是再晚些来,怕是就买不到了,还得多谢周兄呢。”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大家住一个宿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自然也立刻应声“你我同窗又是同舍,应当的应当的。”
而当他说出这话。
旁边其他几人各自都翻了翻白眼,低声吐槽道“大家同窗又是同舍的,怎么拂柳姑娘的事儿不见你大方跟咱大伙儿说一说?到这儿不得已才肯说的?”
“呵!还谎称是要来南纸店买徽墨来的,不然他夏维喆也不稀得跟你一起过来。”
“……”
“嘿嘿!这不一样!这哪儿能一样啊,嘿嘿!”姓周的立刻笑嘿嘿地道,然后又收获了其他舍友一番白眼。
几人低声吐槽之间,夏原吉则是又礼貌性地朝几人拱了拱手,告辞道“既然墨已经买到了,那小弟便先回去了,你们耍得开心。”
人家夏原吉这么有礼貌,他们自然也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笑着点头。
至于与此同时那些密密麻麻的吐槽嘛。
一个个都心照不宣地都放在心里。
却在这时,一个人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目光越过夏原吉,朝他的身后看了过去,蹙起眉头道“嗯?那边怎么吵吵嚷嚷的,啥情况?”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立刻来了兴趣,纷纷顺着这人目光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还有人提议道“兴许是什么热闹事儿呢!现在还早,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去。”
这里不是应天府上的普通街道,而是距离皇宫都不太远的秦淮河畔,来来往往的,本就不乏达官显贵等等,说不准就是什么有意思的热闹。
碰上了这样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