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和现在窗台上洛千羽的那只很像;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身形挺拔,手里搭着件浅灰的外套,胳膊轻轻搭在宁舒乐的肩上,侧脸的轮廓分明,眉尾有颗小小的痣,正是失踪了快两年的封瑾寒。照片的背景是片菊田,田边的槐树叶和坡下的那几棵一样,被太阳晒得发亮,暖光落在两人身上,连衣角都带着软乎乎的光。
林熙言攥着药书的手指紧了紧,指腹蹭到纸页上的小太阳,忽然想起些零碎的事——上次洛千羽趴在桌边说想吃桂花糖糕,宁舒乐当天下午就去了张婶家,回来时手里攥着块糖糕,说“张婶说这个糖糕的桂花,和去年的一样香”;分装菊瓣时,他标日期的铅笔字写得格外慢,那两张叠在一起的纸包,显然是按双份准备的;刚才讲“避暮露”时,提到“有人催着收菊”,眼里的光比桌上的温水还暖——那些他以为是“舒乐哥周全”的事,原来都藏着个名字。
原来舒乐哥一直记着封瑾寒,那些晒得透的菊瓣、留着的糖糕、药书里画的小太阳,甚至是灶房里泡着的茶,都是在等着一个能一起晒菊、一起喝甜茶的人。林熙言低头看着手里的药书,纸上的“避暮露”和小太阳,忽然变得格外暖,暖得像照片里的光,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软——不是难过的软,是“我记得你喜欢的事,就慢慢等着”的软,像他每次帮人时藏在细节里的惦记,连失踪的人,都没落下半分。
灶房里传来杯子碰撞的轻响,林熙言赶紧把目光从相框上移开,伸手把被风吹开的菊瓣纸轻轻捋平,遮住照片的边角——纸边的菊瓣碎沾在相框上,他没敢蹭掉,怕弄花了照片。刚捋好纸,就见宁舒乐端着两杯茶走过来,手里的两个粗瓷杯都是磨得发亮的旧杯,一个杯沿有个小小的缺口,是刚才林熙言用的那只;另一个杯身的釉色浅了些,杯底用细笔写着个“封”字,字的笔画被摸得有些浅,显然是用了很久。
“刚泡的,你尝尝,”宁舒乐把有缺口的杯子递到林熙言手里,杯壁温温的,菊香从杯口飘出来,“用的是今天晒透的白菊,和刚才书里说的一样,没沾露水,喝着不涩。”说着,他把另一个写着“封”字的杯子往桌角挪了挪,刚好对着相框的方向,杯底的字轻轻蹭到桌角的槐树叶,却没挪开。
顾逸晨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林熙言落在桌上的诗集——刚才林熙言急着问药书,把诗集忘在了桌边,他顺手拿了过来,见林熙言手里端着茶,便把诗集放在竹篮旁边:“刚看见你诗集落桌上了,怕被风吹开,夹了片槐树叶当书签。”说着瞥了眼林熙言手里的茶,又看向宁舒乐:“舒乐泡的茶肯定合熙言口,他平时就爱喝淡点的菊茶。”宁舒乐笑了笑,没多说,只指了指林熙言的杯子:“慢喝,刚泡好,菊香还没散透。”
林熙言接过杯子,指尖碰着温乎的杯壁,没说话,只低头喝了口茶——菊香混着点槐叶的味,甜得刚好。窗外的风又吹了吹,檐角的槐树叶沙沙响,桌上的两个粗瓷杯冒着轻烟,洛千羽蹲在窗台边,正小声跟南凌风数着黄菊的瓣子,数到第三朵时,南凌风悄悄把兜里那片小槐叶夹进了少年摊开的漫画书里;慕容雪滤完菊瓣,在帮宁舒乐把纸包摞整齐,见那两张叠在一起的纸包,便轻轻往旁边挪了挪,怕被碰散;君瑞和欧阳枫靠在门边,偶尔低声说两句明天摘菊的事,欧阳枫摸了摸兜里的橘子糖,想着明天摘完菊,找个干净的糖纸重新包好给洛千羽——屋里的暖意裹着菊香,像在等着谁来,一起把这杯甜茶喝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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