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在那里数十息的崔老爷子，嘴巴张合着，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心中最后的那份念想，亦在这一刻，被完全掐死。
本以为，崔家老大那一脉，会躲过此劫。甚至，经过几年的蛰伏，利用他们在鞑子那边，所经营的暗线，能够东山再起。
可谁曾想……
眼前这个看着年轻的男子，竟把他所有退路全都堵死了。
袁青山死的时候，他没有绝望。
许山欲要屠戮他们的时候，他也还抱有希望。
但现在，他那高傲的脊骨，在此刻缓缓的弯了下去。
‘噗通。’
紧接着，主动跪在了许山面前。
老泪纵横道：“许国公……”
“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错。”
“无论是制定与鞑子贸易往来，还是围困武城，皆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老夫，不奢望你能放过清河崔氏。”
“能否，予以崔家留下传承的香火？”
“作为交换，老夫愿主动交上清河崔氏明里暗里的所有账本。协助许国公的人，顺利接手崔家在北方的商号。”
听到这话，许山冷笑道：“这不是本国公想要的。”
“门外的那些门阀、世家及本地官员，为了活命，会替本国公捋清这些的。”
“不是吗？”
当许山说完这些后，崔老爷子猛然抬头道：“那，那许国公，想要什么？”
“本国公想要山河一统，马踏北境！”
“崔家，愿意交出在鞑子那边的所有据点名单，以及，以及安插在那里的暗子。”
听到这，许山眼前一亮道：“北关，有崔家的暗子吗？”
“有。北关军需官最得宠的小妾，就，就是崔家人。”
“她的族人，皆在我们崔家的控制内。”
“不仅仅是她……”
“只要许国公，让崔家留下香火。罪民愿，把这个名单及他们所有资料，全部奉上。”
“最多三人，你来决定。”
“好，好！”
这场对于崔家人来讲，无比‘屈辱’的交易，在数分钟后完成。
伴随着许山转身，早已蓄势待发的锦衣卫，当即扣动了破劲弩的扳机。
‘噌噌！’
‘噗嗤。’
曾在独霸冀、鲁两郡几代人的清河崔氏，在这一天，遭到了灭顶之灾！
株连的家眷，更是多达上千人。
略显残忍！
但对于许山来讲，这场杀鸡儆猴，声势若是小的话，根本起不到震慑北方的作用。
祖宅内，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还在继续之际。许大官人，已然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早已没了门槛的正门。
看到他的出现后，以马儒腾为首的北方世家代表们，这一次敬畏有加、心悦诚服的齐刷刷跪在地上。
更是集体高呼道：“吾等，愿为许国公，效犬马之劳。”
“都起来吧。”
“只要诸位一心为了朝廷，那么北方，是大明的，也是你们的。”
“另外，本国公要着重强调一点。以后，在北边见到穿飞鱼服的。希望你们保持足够的尊重。”
“是，吾等一定铭记。”
“好了，你们就先在清河委屈几天。接下来会有朝廷的人，亲自来跟你们对接、训话。”
“是。”
扔下这句话后，许山急匆匆的朝着城外走去。
清河崔氏遭到屠戮，即便有北凉军及中原虎贲封锁消息，也瞒不了几天的。
替代胶州水师，与鞑子在海上交易的王启年及江南水师，需要尽快推进。
最少，要赶在清河这边的消息，被鞑子知道前！
“大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清河崔氏留下的这几人，即便被发配西南，也有一定的风险。”
“用不用属下……”
不等天血把话说完，一边策马出城的许山，一边伸手制止道：“这么多人见证，我许山许诺为崔家留下香火，若是他们在这个时候突然暴毙。”
“以后，谁还敢跟我们打交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
“不仅要把他们送过去，还要沿途一路保护。”
“对了。我听说崔家老祖为了规避风险，为子孙留下了一笔宝藏？”
“啊？属下，没听说啊。”
“现在听说了吗？”
面对许山的直接质问，天血瞬间醒悟道：“听说了。而且，富可敌国。里面还有各种至臻的武功秘笈，供崔家子嗣东山再起。”
当天血说完这些后，许山笑了。
“这则消息，在他们入西南前，理应一不小心的传开。”
“我们不做刽子手，我们只做刽子手的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