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涨红了脸,明明赢了,却是一脸窘色。
蒋原嗤了声,喃喃着说:“又是他。”
闫欣盯了这个不伦不类的白面书生看了一会,问:“盘龙碑拿到请柬便会有曲家的人来接人的吧,他怎么回来了。”
蒋原道:“姑娘不知道吧,这小子跟你们这些专门来上登天峰的人不一样,他不是为了进曲家才去解盘龙碑上的题,单纯就是被人撵过来解题。解不了题今日他就不能去他老师家中念书,念不了书,明年的秋闱应试就没他的份了。”
闫欣给他说得迷糊了。
“解盘龙碑的题和他老师有什么干系,念个书而已至于让他费那么大的劲吗?”
蒋原道:“我初来乍到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迷糊,后来知道了这儿的官衙和曲家是对立之后就明白了。”
“对立?”闫欣对这个答案颇为意外,当真是世道千万,总免不了出些怪事。
曲家在朝中有曲老这个工部元老靠山,怎么说也不能受一个小地方的官府挟制吧,“官府为何要和地头蛇对着干。”
蒋原道:“这得从三年前说起来了,听说三年前曲家一夜遭了天降横祸,老宅子里被人放了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那一晚上曲家死伤惨重。”
这事闫欣熟悉,她抿了抿唇,没吱声。
蒋原继续说:“按理说这么大的人命案,而且苦主又是当地的大户,官府不管怎么说也要着重了办。可偏偏官府直接拿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活尸将案子草草了结了。”
说着他拍手道:“这不,双方的梁子结大了。”
“曲家在朝中是有自己人脉的户主,工部也不是非要走一个小小的县衙才能入朝为官。盘龙碑的题依然是不少人进入官场的途径。曲家自那之后另辟蹊径,就再也没给这儿的县令一点好脸色。”
闫欣觉得这儿的县衙也当真是没苦非要自己找点罪受。
根据她的经验,这种人命大案官府没有重办,多数都是因为上面下了压的命令。那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县衙能反抗的事。
“曲家有在朝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官府不肯办的原因并不是出在这儿的官衙身上吧。”
蒋原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闫欣,说:“哟,大小姐您还蛮有见识的嘛。”
闫欣当仁不让地接了话。
“好说。我猜这只是起了个头吧,后面必定还有发生了什么事。”
蒋原不轻不重地笑了声,垂着眼咋舌,看上去有些冷淡。
“谁让官府做的不地道。前头和您说的那具活尸,当时还有口气。可人在官府里放着,不到十二个时辰,就没了。”
闫欣一顿。
“没了?不见了还是死了。”
“死了。”蒋原说,“还是个姑娘。曲家原本指望这唯一活着的人给点线索找真凶,结果来了个死无对证。”
闫欣皱眉,难得显露出些愤愤,问:“谁办的事这么潦草?曲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吧,如此糊弄。”
蒋原冷笑,说:“您也觉得这事办得离谱对吧。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官府在人死后还将尸体送回了曲家,并将这姑娘临死之前的口供以及结案书一并送去了。”
闫欣呵了一声。
这可不能说是梁子,那根本就是结仇了。
蒋原接下来就有点兴趣缺缺了说。
“没多久这儿就换了个县令,后来者觉得这事办得欠妥帖,几次跟曲家致歉,但曲家不接受。县令贴了几次冷屁股之后,也恼了,就下了令,想要县衙给报乡试,就必须解盘龙碑的题,打过曲家的脸不走曲家的路,再入县衙设立的学院里念书。”
闫欣也是对这种菜鸡打架的招数服气,说:“这种事除了折腾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外,对曲家来说不痛不痒,对官衙也没什么好处啊?”
蒋袁思索了片刻,却道:“也不是。”
闫欣听到他否定,意外地看向他。
蒋原道:“您想想啊,现在的曲家和三年之前的曲家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曲家自己的人都未必解得出这盘龙碑上的题,他们也早就没有能够拿得出建造盘龙碑相当的工匠能力。”
“官府可不正好拿这个事羞辱曲家?”
闫欣听到这里下意识往盘龙碑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看——这可不像是曲家没能力的样子。
“曲家看着不像受屈辱的样子吧?”就现在这光景,若是曲家收钱入盘龙碑,还能大赚一笔呢。
蒋原适时回答她说:“曲家落没了盘龙碑还有这么多人热衷,完全是因为可以借此去一趟登天峰。”
这关子卖得闫欣觉出了一些怪异,她往蒋原那多看了两眼。
心想,这人是故意要跟自己说前面那段话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