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又看向沈筝,在二人目光即将相接之时,沈筝猛地别开了头,然后.......
“毒妇!”
她看见了兰其翼。
打扮得跟个火鸡似的,扇着翅膀就来了。
“毒妇你站那别动!”
他带着两个跟班、两个侍从,拨开人群朝这边撞来,还大声威胁:“你可千万别走,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
沈筝转头看向一脸淡笑的皇后,皇后微微颔首,抬袖遮面,跟着天子买烧饼去了。
看到怒气冲冲赶来的兰其翼,洪公公脸色更加复杂,干脆一跺脚,也跟着天子买烧饼去了。
兰其翼满心满眼都是沈筝,压根没注意到他们,反倒是将一路上的百姓吓得够呛。
“那小公子看着像要打人,咱们离远点,可别被伤及无辜了......”
“要不咱还是帮那姑娘报官吧......”
百姓四散,就连小食摊子的生意都受到了一点影响。
天子回头端详一眼,确认兰其翼斗不过沈筝后,又转头对烧饼摊主说:“我们的那份要酥。”
兰其翼的脚步越来越重,直到他喘着粗气,站在沈筝面前。
“让你别动,你竟然真的不动?”惊讶过后,他叉腰打量着沈筝身后。
确认沈筝只带了华铎一个护卫后,气焰愈发嚣张:“你,大刀女,上次就是你去京兆府报官的吧,害我挨板子......可恶!”
他这是......平等地恨上了沈筝与其身边每一个人。
因着帝后还在前面,华铎没理他,也没抽刀。
在他眼中,这就是认怂的表现,“怎么不说话?现在在京郊,你们可没办法找京兆府告状了!”
“我可以找京畿衙门。”沈筝笑着恐吓:“把你抓进去,打板子,受粪刑。”
兰其翼一听,火鸡炸毛:“果然是你!毒妇!你不打自招!”
说罢,他猛地摇着狗腿子肩膀,急于留证。
“都听到了吧?就是她把我鼻子弄坏的!我堂堂云麾将军府,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今日,我兰其翼!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沈筝敷衍点头,视线一直跟着帝后。
只见二人买完烧饼,似是觉得有些干巴,又在洪公公接连“不可”的劝阻声中,去了豆腐脑摊子——豆腐脑软滑,且摊旁还有小桌椅。
洪公公泫泪欲滴,认命似地用袖子擦小板凳。
兰其翼见她分神,火气更甚。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沈筝下意识道:“我不叫喂。”
“小爷管你叫什么!”兰其翼又往前迈了一步,用鼻孔对着她道:“京兆府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但那个事,我跟你没完!”
她还在注视着帝后的举动,反问:“哪个事?”
“还哪个事......”兰其翼咬牙切齿,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鹅......”
对方这不在意的态度,仿佛让他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真是好生难受。
“噢,粪刑。”沈筝目光转回,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得寸进尺,我寸步不让。你不对在先,就别拧着不放了。我今日还有事,你先走吧。”
“你今日有事?”兰其翼看了看她,又指了指自己:“让我先走?”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的!
不都是“我今日有事,我先走”吗?
好啊。
这毒妇。
不敢与自己论长短就算了,竟还开口赶人......
“我不会走,你也不许走!”
他拦在沈筝面前,一副不达目誓不罢休的样子。
沈筝语气无奈又坦然:“之前是你要耍小孩子把戏,我陪你耍。结果到头你发现斗不过、耍不起了,便当着众人的面唤我‘毒妇’,毁我名声。若真要说算账,当是我同你算账才是。”
她逻辑缜密,没唬住兰其翼,却哄住了两个跟班。
“她好像说得对啊......”
左边瘦小跟班道:“翼哥,这事儿就像咱们斗蛐蛐,本就有输有赢,就跟你爹说的一样,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咱斗输了,下次再斗就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好吧。”
右边长得跟个熊似的小跟班,也跟着点头:“翼哥,猴儿说得有道理,你不是一直跟我们说,做人不能输不起吗......”
两个跟班临阵叛变,兰其翼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你们还知道叫我哥!”他一拳一个,“还下次再斗?你们难道不知道她要回同安县了吗?等她下次回京,不知道何时去了!”
话音落下后,“同安县”三个字,好像摁下了围观百姓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