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就这大半夜的,还能撞见沈大人私事......
三足鼎立之际,他悄悄从门缝溜了出去,遮着脸道:“哎呀,怎么一到晚上就视物困难,什么都看不清了呢.....”
或是他的伪装痕迹太过明显,徐郅介嘴角微抽,但还是侧身给他让了条道。
“沈大人!”蒋至明往前走了两步,又用后背对着沈筝道:“坝上的事儿,就按咱说的那样办,我坐自家马车哦。”
他故意把话说得隐晦,好像很害怕被徐郅介知道水哨的事。
徐郅介看着他们这一身打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道:“沈大人要去洄河坝?”
雨势丝毫不小,沈筝语气略急:“是,这雨这般大,怕是等不到明日开闸了。闸口是新制式,留守坝上的将士经验不足,下官得亲自去看看水位,若有必要,立刻开闸放水。”
徐郅介自是知道开闸耽误不得,当即道:“本官与你们同去,若明日陛下问起,本官也好为你言明,权当做个见证。”
“这.......”
沈筝迟疑片刻。
正如徐郅介所说,明日有他做见证,提前开闸一事就能被轻易揭过,对沈筝和蒋至明来说有利无弊。
但......
“徐大人,若明日有人问起,您为何会出现在洄河坝,下官该如何作答?”
难不成说他俩晚上暗中筹谋,小声蛐蛐其他官员?
徐郅介早已想好说辞:“就说音儿夜宿沈府,本官见雨大,心中担忧,故前来接她,如何?”
不过一句,沈筝便读出了他话中之意——徐府和崔府,吏部尚书和相爷,要正儿八经撕破脸皮了。
这次崔相用崔衿音做了暗棋,徐郅介彻底不忍了。
都说外甥肖舅,但换个角度想,如若不是当舅舅的宠爱外甥,外甥又如何能肖舅呢?
有徐郅介这个舅舅在,崔衿音那丫头还不算太倒霉。
想明白后,沈筝抬手道:“徐大人请上车。”
待徐郅介上车后,沈筝唤来暗处羽林卫,低声道:“预计今夜会提前开闸,你跑一趟宫中,先将此事上禀。回来之后,再去告诉李大夫,他们的提议,可行。”
要不想背上莫须有的罪责,办事便必须留痕。
......
马车在黑夜中前行,雨声将马蹄声遮掩得一干二净。
出了银台街后,前路状况便逐渐糟糕起来,不是积水就是泥泞,短短两刻钟的路程,愣是被拖得走了半个时辰。
待到最困难之时,沈筝和徐郅介还跳下马车,在后面推行了好一截。
重新回马车后,蓑衣上的水一个劲地往车板上滴,俨然在车内汇成了一条小溪。
二人都不是注重环境之人,随便擦了擦水,便接着谈起正事。
沈筝道:“下官虽不知大人如何作想,但下官以为,此次并非良机。”
之前的她,从未想过要扳倒崔相,毕竟双方并无血海深仇,只是一些官场上的小摩擦罢了。
但经今日事后,她突然懂了一句至理名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次崔相能用珍宝栽赃陷害她,下次就能抓同安百姓威胁她,再下次,说不定就直接派杀手刀她了。
这般恶劣行径,真是叔不能忍,婶也不能忍。
“你说得是。”徐郅介沉吟后赞同:“一些来路不明的珍宝罢了,他无法置你于死地,同样,你也无法置他于死地。”
沈筝“嗯”了一声,他突然抬起头,神色狠厉:“我要的,是一击毙命。”
对上他眼神,绕是沈筝都不适半瞬。
谁说崔府和徐府有姻亲,关系好得不行的?
这简直可太差了!
“所以下官以为,此次可留证。”回想今日之事,沈筝神色沉稳,“崔衿音来沈府之事,自是逃不过府中羽林卫眼睛,但她与下官交谈之时,房中并无第三个人在......”
能被羽林卫知晓的,只是“崔衿音代崔相上门求医”。
被她猜中心思,徐郅介毫不意外,而是道:“多谢。音儿的确不可牵涉其中,沈大人的情,本官记下了。”
眼下,也确实不是他们扳倒崔相的良机。
一是没探过天子口风与态度;二是证据不足;三则是那些珍宝经过崔衿音之手,一个不小心,这丫头就要背锅。
一想到此,徐郅介便烦闷无比,直到沈筝提了个“阴招”。
听过之后,他面色怪异:“天花?如此重疾,他竟也敢随意道之?”
沈筝耸了耸肩。
其实她也没想明白,这崔府管家,是不是被吕夫躬药晕了?不然怎的什么胡话都敢往外冒。
“故下官和吕大人以为,此事是个机会。既管家害怕崔相得天花,倒不如一痘解千愁,直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