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叶芸宣沏好了一壶香气扑鼻的热茶。她小心翼翼地将茶壶放在托盘上,又取过几只精致的茶杯摆在旁边,然后双手稳稳地端起托盘,朝着前厅走去。
就在看到米云山拿出玉轴的这一刻,陆子冈那原本舒展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的手指不停地翻动着玉轴,动作轻盈而迅速,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谨慎和专注。每一次转动都像是在完成一场精细的仪式,生怕会漏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关键细节。
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的米云山早已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他在原地不停地蹦跶着,一会儿双手握拳,一会儿又搓着手掌,嘴里还念念有词。
然而,尽管心中焦急万分,米云山却始终不敢靠近陆子冈半步,更别提开口向他询问情况了。
因为他深知此时此刻陆子冈正全神贯注于研究玉轴,如果贸然打扰,很可能会打断他的思绪。
就在这时,叶芸宣走到了米云山身旁。她的脚步轻缓而优雅,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只见她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然后缓缓地放在了米云山面前的桌子上。
“米掌柜,您别这么着急嘛。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您再怎么焦虑,也是无济于事的呀。不如先来喝杯茶,稍作歇息,说不定等会儿就会有转机呢?”叶芸宣柔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安慰。
米云山抬眼一瞧,原来是玉坊的叶掌柜来了,赶忙拱手作揖,礼数周全地说道:“叶掌柜你太客气啦!你说说看,我能不着急吗?这可关乎着贡品呐!我们全家老小十几口子人的性命全都寄托在这件宝贝身上了哟!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哎哟,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我连想都不敢去想呢!”
叶芸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深知米云山此时此刻内心的担忧和顾虑,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免得适得其反。
于是乎,她轻轻地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香茗,步履轻盈地朝着陆子冈走去。
而此刻的陆子冈呢,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那块玉轴,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倾注其上,仿佛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都已被他自动屏蔽掉了一般。
“如何,可有什么眉目了?”叶芸宣轻轻地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微微侧过头来,柔声地向陆子冈询问道。
她的目光如水般清澈,透露出一丝关切与期待。
陆子冈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视线从手中的玉轴转移到叶芸宣身上。
他看着眼前略显憔悴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轻声回应道:“你怎么起来了?”
叶芸宣微微一笑,轻启朱唇解释道:“你身子还未好全,我听到外面有人来找你,担心有什么重要事情,所以就起身过来看看。对了,是不是前几日我们一起讨论过的那幅《春江水暖图》出问题了?”
陆子冈微微颔首,表示肯定。他的眉头微皱,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难题,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没想到这幅画竟然真的招来了贼人。而且……”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唉……”陆子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啊,情况远比我原先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你且看看这玉轴,它可不是随随便便拿一块玉料简单地打磨成卷轴形状就算万事大吉的。瞧这里,这上面竟然精心雕刻着水纹、树木以及各种飞禽走兽。虽说修复并不需要将整个玉轴重新制作一遍,但是这断裂之处的细节修复才真正称得上是难中之难呐!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疏忽大意,都极有可能会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是经过修复处理过的痕迹。”说完,陆子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米云山看到陆子冈又是连连叹气,又是不住地摇头,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
他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陆子冈的面前,双手紧紧抓住陆子冈的衣角,满脸哀求之色地说道:“哎呀,陆大师啊!您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才行啊!无论如何,您千万千万别跟我说这东西没办法修复啦!如果连您这样的大师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可真就是彻底没希望了呀!”
陆子冈眼见着米云山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心中一惊,赶忙上前将米云山扶了起来,嘴里连声说道:“哎呀,米掌柜,您这又是何必呢?快快请起!我既然都已经应下与您相见,对于修复这件玉轴之事,自然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的,只不过……”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面露难色地道:“这修复工作嘛,恐怕得耗费个三五日的时间才行呐!”
听到这话,米云山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满脸焦急之色地喊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啊?陆大师!这件玉轴可是要作为贡品进献给朝廷的啊!两日之后就得交上去了,如今却出了这样的岔子。苏州府衙那边正满世界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