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要用金色的。涂成红色怕是会被官家以为对神佛不敬,凿掉再刻。等这丹漆干透,我再描一遍金漆也就是了。”
“不是,老哥。您就只考虑颜色,却不考虑这石牌上的字吗?这神佛的名字刻的不对,官家定然也是会凿掉重刻的。”
“客人,您多虑了。”老石匠用手捂住嘴一顿猛咳,摊开手掌的时候掌心内满是殷红:“这漫天的神佛,世人究竟识得几个?”
“嗯,反正我是一个也不认识。”王琦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世人不识神佛,神佛更是不认世人。”
“人不识佛,佛不认人。”老石匠轻轻重复了一遍:“您这话说的可真好啊……。既如此,只要有个神佛的样子再带个名字,那就是真的了。我何必怕人会发现不对呢?”
老石匠说到这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居然笑出了声:“也许那些后世的高僧大德们还会争论这尊‘石匠许泰昌’究竟是个什么佛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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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也觉得有趣:“我觉得定然会是如此,想想都觉得有趣。”
哈布会长听着两人的聊天,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老哥,这篡改神佛名讳可是大罪啊。您就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老石匠佝偻着艰难起身:“我一家五口都死了,如今就剩下我了,我也没几天可活了。我这一辈子雕了四十多年的漫天神佛,如果因为这点事还要叫我死后下地狱,那我也认了。”
老石匠伸出手去,给王琦和哈布会长指点着周边那一尊尊神佛石像:“那边那两尊,我儿子雕的。那几尊,我儿媳妇给上的色。还有那一尊大的,当时我小孙子来给我们送饭,被掉落的石料砸死在那尊佛像下。我还有个孙女,在家饿死了。我孙女死后儿媳妇就疯了,跑出去投了河。我儿子吊在半空中雕凿佛像,绳子断了摔死了,就死在我孙子边上。我老婆子伤心过度,也死了。还有我这只眼,因为进度慢了些,被监工的鞭子抽瞎的。”
哈布会长只感觉自己听的心惊胆颤:“老哥,您……。您不恨吗?”
“恨也没用。”老石匠先是咧嘴一笑,继而就是一阵猛咳:“这天下如同我一般的人太多了。如果恨有用的话,这天下早就不是这般了。倒不如省了那个力气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我雕了一辈子的石头,只想给自己留个名声,叫后人也好知道这些漫天神佛到底是出自谁人之手。”
“那可不一定。”王琦咂巴咂巴嘴:“您这可是在神佛石像的石牌上留的名,死后多半是要被后人当成是某位神佛的。”
“呵呵,那就大可不必了。”老石匠笑着摇了摇头:“我死后若是成了佛,怕被世人唾骂。我穷苦一生、没做过错事,何苦担这份骂名?这个佛还是不成也罢。”
王琦仔细想了想:“嗯,您这话说的对,这个佛不成也罢。石匠许泰昌,这个名字就挺好。”
老石匠笑了笑,对着三人拱了拱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蹒跚离开。
“老哥!”哈布会长忽然向着老石匠高喊:“您叫许泰昌,那这尊被您改了名字的尊者石像。他的本名又是什么啊?”
老石匠也许是听力不太好,居然没有理会哈布会长。慢慢渐行渐远,最终隐没在了那一人多高的杂草丛里。
“你这问题问的。你看,这不刻着呢吗?”王琦拍了一下哈布会长,然后伸手一指那尊者石像边上的石牌:“石匠,许泰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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