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三四千人,不是三四百人,就算队伍中所有人都吃糠咽菜也就能坚持一天半,剩下那一天半的路程就要饿着肚子赶路。
若是虎阳关那边肯放这些人进城,这些人还能跑来距离虎阳关三日路程的地方来打家劫舍?
这要是半路上乱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怎奈王琦拿出赌约说事,又把藏海大师拉来讲了一顿大道理,张统就是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不答应了。
这一路上,张统恨不得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地顺利。
那三四千人无一不对藏海大师和张统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更是主动提出来——自己宁可不吃不喝,也要跟随驼队前往虎阳关。只求张将军慈悲为怀,万万不要赶他们走。
这一句“慈悲为怀”就给张统整不会了。
老子是个边将,又不是和尚。
你们跟我讲慈悲为怀?
老子的慈悲就是送敌人去死。
无奈形势比人强啊……。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只能抢了那藏海和尚就跑,别人只能自求多福,交给佛祖去保佑吧。
到了第三天,眼见虎阳关在望,队伍的人数居然越滚越多,一路之上全是闻讯投奔的饥民,整个队伍的人数居然莫名其妙地达到了一万多人……。
“老张啊,你别苦着个脸,跟打了败仗一样,多晦气。”王琦懒趴趴地瘫坐在骆驼背上。
“您老人家说的轻巧。”张统怒哼一声:“这可是上万人呐!那虎阳关不一定敢放咱们进去了……。”
“这话说的,这天大的功劳,他虎阳关守将不想要吗?”
“功劳?哪里来的功劳?”张统忽然恍然大悟,然后就是一阵恶寒:“老爷子!杀良冒功这种事我可不干!”
“杀、杀良冒功?”哈布会长感觉自己快尿了。
怒爷这么狠毒的吗?
这可是一万多人啊!
男女老幼都有。
就这么全杀了?
“屁的杀良冒功!”王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这些人带进虎阳关,那就是四件大功。”
“四件?还大功?”张统怀疑这位怒爷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一功,平安护送藏海大师到达虎阳关。”
“嗯,这个可以算。”
“第二件,协助藏海大师一路上弘扬佛法,教化民众。使天下黎民百姓知当今圣天子一心向佛、心系黎民。凡被藏海大师渡化之民无不感念圣天子的仁德,圣天子功德无量。”
“啊?”
“第三件,张将军并虎阳关守将一同彻底肃清西平关至虎阳关匪患,澄清万里。保我大梁西行商路从此无忧,朝廷和圣天子自此可通过这西行商路多获税赋钱粮。实在是为朝廷、为圣天子,分忧解难啊。”
“万里太夸张了,不至于、不至于……。”张统越听越是有理。
从西平关到虎阳关这一路上的沙匪如今全都在队伍里了,一共就只有这些人。
这些人如今全都从了良,那可不就是匪患彻底解决了吗?
张统想到这里,立刻迫不及待地问:“老爷子,那这第四功呢?”
“这第四功嘛……。”王琦呵呵一笑:“张将军虽是边将,然而心怀仁义,时刻不忘忠君体国、更是深感边民疾苦。故而一路收拢救济流民,将那民变、民患,主动消弭于无形。实乃是深谋远虑、智勇双全。”
“俺老张哪有那么厉害!”张统笑的啊……。
“所以啊,这后三件事全是张将军和虎阳关守将一起商量着来的对不对?”
“陈陆平?那个废物点心?他特么的能有这本事?”张统一脸的不屑:“别看他狗日的官职比我高,他就是个屁!这个娘炮玩意!没有刘将军和老子哥们几个带人守着西平关,他这个无毛屌只配吃狗屎。”
“老张啊,你但凡懂点人事,现在也不能只是个副将。你就按我说的办就是了。记住了,所有功劳的大头全是那根无毛屌的,你不许贪功。”
“行!老爷子放心,你咋说我就咋办!愿赌服输。”
哈布会长听的心情十分复杂,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然而张统还没高兴多久,脸色立刻就垮了,那脸色黑的就像是要打雷下雨一样。
只因为虎阳关派来接应的队伍到了。
“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张统恨的直咬牙:“这些个玩意也配当兵?老子真想屠光了他们!老爷子!老爷子!您瞧见没?我喊那陈陆平一声无毛屌。没冤枉他吧?”
真不怪张统生气。
就虎阳关那些个兵丁……。
缺盔少甲、面黄肌瘦、队列稀稀拉拉、旗帜歪歪斜斜,十个人里面有三个都是赤手空拳;一半人懒懒散散,一半人看样子似乎是打算要随时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