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之事,不是清算,而是正名。”
众人缓缓起身,却无人敢直视他的眼睛。那些曾对他怒目而视、叫嚣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弟子,此刻低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欺辱的弃子,而是真正能决定叶家族运的存在。
李伯拄着拐杖走到叶天身侧,低声说道:“少爷,六房主母已被软禁在‘静心阁’,她……她想见您一面。”
叶天眸光微冷:“她有什么资格见我?当年逼我娘跪雪地三日,求一条活路不得,如今反倒想见我?”
“但她手里……有您母亲留下的遗物。”李伯顿了顿,“还有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叶天身形一滞。
片刻后,他淡淡道:“带我去。”
??
静心阁,原是叶家惩戒犯错嫡系子弟之地,四面环水,只有一座石桥相连,形同囚笼。此时阁中烛火摇曳,一名华服妇人坐在案前,发髻微乱,脸色苍白,却仍强撑着一副傲然姿态。
听见脚步声,她抬眼望去,见到叶天那一瞬,瞳孔猛然收缩。
“你……你还敢来见我?”她声音颤抖,却不肯低头。
叶天站在门口,未进屋,只是冷冷看着她:“你是叶东的母亲,也是当年陷害我娘的主谋之一。你说,我为何不敢来?”
妇人咬牙:“我是为了叶家!若非我揭发叶婉儿私通外男,让她嫁给赵家少主,叶家早就在十年前被赵氏吞并!我保全的是整个家族!”
“保全家族?”叶天冷笑,“用牺牲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与性命,去讨好赵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了赵家三千灵晶,还答应让他们在我娘成亲那夜动手截杀?”
妇人脸色骤变:“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天晚上,我也在。”叶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刀,“我虽年幼,但那一夜的血雨腥风,我永生难忘。你们派人追杀我娘,她抱着我在雪地里逃了三十里,最终力竭倒下。我亲眼看着她被人拖走,听着她喊我的名字……而你,第二天却在宴席上笑着举杯,庆贺‘祸患已除’。”
妇人浑身发抖,终于露出一丝恐惧。
“你想杀我灭口?”她嘶声道,“可你也别忘了,若无我当年布局,你根本活不到今天!是我故意放走了那辆马车,才让你侥幸逃生!”
叶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现在是要我感激你?”
“至少……至少我不该死!”妇人猛地站起,“我可以交出你母亲的遗物,还有那封信!只要你饶我一命,我愿意当众认罪,还你母子清白!”
叶天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道:“你知道我娘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妇人摇头。
“她说:‘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后,不要变成他们那样的人。’”叶天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所以我不会杀你。不是因为你值得活,而是我不想让自己堕落成你这样的人。”
说罢,他转身欲走。
“等等!”妇人急喊,“信!你要的信在这里!”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颤抖着递出。
叶天接过,打开。
刹那间,天地仿佛静止。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而虚弱,显然是在极度痛苦中写下:
> “吾儿天儿亲启:
>
> 若你看到这封信,娘已不在人世。对不起,没能陪你长大。但你要记住,你父亲从未抛弃我们,是他被六房设计囚禁于地牢三年,直至疯癫。我是叶家正统血脉之后,而你,是初代祖师‘先天灵血’唯一的继承者。
>
> 你体内流淌的,不只是血,更是使命。
>
> 莫怨世人冷漠,莫惧前路艰险。只要你活着,叶家便仍有光。
>
> 娘不能护你成长,唯愿你一生平安,得偿所愿。
>
> ??母,叶婉儿 绝笔”
叶天的手微微颤抖。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有泪光,却无软弱。
“原来……父亲还活着。”
他抬头望向远处一片幽深的府邸角落??那是叶家禁地“锁龙渊”,传说中关押着历代犯下重罪的族人,无人生还。
而现在,他知道,那里关着的,不是疯子,而是他的亲生父亲。
??
翌日清晨,叶家召开全族大会。
太上长老叶归尘亲自主持,宣布数项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