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重修英烈祠之时。”
“在下曾受命,辅佐御史台编撰过大梁英烈谱。”
“其中对老东信侯鲍辉随太祖征战的功绩甚为佩服,我也记忆颇深。”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其中史官是这么记载的。”
“武胜三年春,太祖率军平定江州之乱。”
“左军校尉鲍辉斩敌将三人,夺牙旗一面,太祖赞其英勇,便在阵前授予了鲍辉东信伯的爵位。”
“同年秋,北蛮浑乞部七千兵马入侵铁匣关。”
“东信伯鲍辉亲率三千铁骑,夜袭敌营,长驱破阵三十里,斩敌千户长一人重创一人,逼退浑乞部大军!”
“太祖听闻大喜,直接晋爵东信侯!”
说罢,北宁侯赵明远望着鲍鲲。
“我若没记错的话,武胜三年,老侯爷鲍辉也不过是二十三岁而已。”
随即又迈前一步,继续说道。
“鲍大人说年轻身居高位不好,爵位不可轻授。”
“那您至老侯爷鲍辉于何处?又至先帝于何处啊?”
此话一出大殿中是一片安静。
赵明远质问的对啊。
你东信侯鲍鲲的先祖,就是在这逾冠之年创下了功业得到了太祖赏识,获得了侯爵之位。
你现在说年轻人身居高位不是好事,爵位不可轻晋,不但打了自家祖父的脸,还捎带脚说起了太祖的不是,那这事可就罪过大了。
“这......。”
被老侯爷这么一质问,东信侯鲍鲲瞬间是哑口无言。
他本想习惯性的辩驳几句,但随即又赶紧闭了口。
这里面一个是太祖,一个是自己的祖父,但凡说错了一个字他都承受不起。
于是只能是摇头叹气,悻悻归列,再也不敢多言。
见勋贵这边哑了火,忽听得文官队列中有人轻咳了一声说道。
“北宁侯,此言差矣。”
随即脚步声响走出了一人。
老侯爷转头看去,这人他认识。
正是吏部侍郎姚北光,也是左相的铁杆狗腿子。
见此人出列,赵明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左相。
心中暗自腹诽,看来蔡宏文这家伙也想阻止李原晋升,真是无耻。
左相蔡宏文也看了一眼老侯爷,眼中尽是讥讽。
那意思似乎在说,在大殿上与我们文臣比口舌。
你这老武夫怎么可能是对手。
不待老侯爷多想。
姚北光对着北宁侯的方向一拱手便说道。
“老侯爷,关于太祖对勋贵晋爵的态度,怕是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武胜初年之时,我大梁刚刚立国,四方战乱不止法度还不完善。”
“所以才有东信侯一年晋两爵之事。”
“我记得武胜九年的时候,朝廷初定,先帝便下旨,规范各级勋贵晋级时限。”
“其中便有爵不可轻晋之言。”
“青原伯尚且年轻,此时又不是开国之时。”
“我等说青原伯爵不可轻晋,也是遵照先帝的规训。”
看着摇头晃脑的姚北光,老侯爷的胡子气的差点竖了起来。
他用手点指着这位吏部侍郎呵斥道。
“姚大人,住口!”
“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在我看来怕是你吧!”
姚北光被老侯爷一呵斥,就是一愣。
老侯爷向他逼近了一步,朗声问道。
“姚大人。”
“你只知先帝下旨,规范官员勋贵晋升制度。”
“那你可知,武胜九年的年初发生了什么事吗?”
姚北光左右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发慌,武胜九年那都是多少年前了。
我哪里知道,所以他并不知该如何作答。
没有理会姚北光,老侯爷转头对众人继续说道。
“武胜九年初,当时的吏部尚书陈桥安,卖官鬻爵,受贿达几十万两。”
“之后事情败露,太祖震怒,先斩了陈桥安后流放其全家到南疆。”
“陈桥安案之后,先帝痛定思痛,才有了规范晋级的旨意。”
“说起来,还不是你们这些贪赃枉法的吏部官员,将先帝逼到了那一步吗!”
“你还有何话讲!”
“你!”
被老侯爷这么一怼,姚北光是面色涨红。
自己非但没说过北宁侯,反倒是被人家翻起了自家不堪的陈年旧事,把自己的吏部贬损了一番。
一旁,现任的吏部尚书周明川看着姚北光,是眉头紧皱。
心说,这种破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本来很多人都忘了。
被你这么一折腾,反倒是让很多大臣想起了当年的吏部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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