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悠山装起了糊涂:“不知所谓。”
林十三不再搭理方悠山:“老薛,给他上刑。”
薛阎王拿起了刑具。
片刻之后,方悠山痛苦的哀嚎声响彻镇守太监府。
镇监府书房之中,杨金水正在跟一个小宦下着五子棋。
哀嚎声传到杨金水耳朵里,他笑道:“那边开始办差了。”
待杨金水与小宦下了二十把五子棋,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哀嚎声已停止。
问案房内。
方悠山已经昏死了过去。
“哗啦”薛阎王将一盆凉水当头给方悠山浇了下去。
方悠山被浇醒。
林十三道:“这么多年了,总有官员想要挑战锦衣卫的酷刑。”
“好像除了杨继盛,还没有一个官员能够抗住这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
“方悠山,你想继续嘛?北镇抚司诏狱的十八种酷刑,你才尝试了两种而已。”
“你扪心自问,你长了杨继盛那样的铁骨头嘛?”
方悠山气息微弱的说:“我,我明白了。你这山望着那山高,反水了。你投靠了徐阶?”
林十三攒了口吐沫:“啊呵呸!我会投靠大明第一巨贪?”
张伯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提醒林十三慎言。
李高小声道:“师父,您老怎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林十三尴尬一笑,随后道:“方悠山,我投靠谁,望着哪边的山高,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否还想继续尝试我锦衣卫的酷刑。”
薛阎王拿起了一柄剔骨刀:“林千户,第三样刑叫剔肋骨。您看先剔案犯的哪条肋骨?”
林十三道:“就先剔他右肋的第三根肋骨吧。”
薛阎王道:“得嘞!属下动刀!”
方悠山怂了:“林千户,不管你如今是谁的人。还请饶命!我招,我招!”
林十三道:“好。回答我,谁指使你煽动兵变?”
方悠山答:“刑部督捕司郎中罗龙文。他答应我,只要我使些手腕,让振武营兵变,他便扶持我做云南铜政使。”
林十三道:“我二哥好大方啊。那可是个肥的流油的官职。”
方悠山道:“其实兵变并非我一人煽动。罗郎中提前派人进了振武营,四处挑唆。振武营已经被他堆满了干柴。我只是通过宝钞折饷,给干柴点上了一把火。”
林十三道:“罗龙文又是受谁指派?”
方悠山听了满脸恐惧的神色:“我的林千户,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你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林十三道:“审问人犯不是靠猜。得主审官提问,案犯供认,录供官记录在案才作数。”
方悠山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林千户,我若说出那二人的名字,恐怕神仙难救。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林十三冷笑一声:“呵,求生不得并不是极致的痛苦,求死不能才是!老薛,继续上刑。”
薛阎王拿着剔骨刀在方悠山的前胸比比划划,猛然间,他将刀尖儿挑入方悠山前胸的皮肉。
方悠山大喊:“别,别。我说,我说!”
林十三命令薛阎王:“停手。”
方悠山道:“这是明摆着的事。罗郎中是严阁老、小阁老的人。老罗一个正五品官员,敢做出煽动振武营兵变这么大的事,自然是受了严阁老、小阁老指使。”
林十三道:“南京离京师远隔千里之遥。阁老、小阁老为何想看到振武营兵变?振武营的丘八反叛,于阁老、小阁老有何好处?”
方悠山尚不知严党和徐党联手上奏疏请削备倭兵之事。
他道:“我猜,严阁老父子不想看到倭寇平定。振武营是备倭营,跟浙江的戚部、俞部性质相同。振武营兵变,严阁老父子便有了理由裁撤戚部、俞部。”
林十三吩咐张伯:“记录在案。”
林十三问一句,方悠山便答一句。一个时辰后,张伯写好了一份洋洋两千言的供状。
这份供状若递上去,别说罗龙文要人头不保,严嵩父子亦难逃干系。
林十三吩咐张伯:“将供状递给案犯查看。案犯无异议便签字盖手印。”
方悠山看了看供状,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盖上了手印。
林十三收起供状:“将案犯暂押下去。”
薛阎王将方悠山押了出去。问案房中只剩下林十三、张伯、李高三人。
张伯道:“十三,这份供状若公之于众,罗龙文和严家父子恐怕要大难临头。”
“煽动兵变在历朝历代都是大忌。不管皇爷用严嵩父子用的多么顺手,他们爷俩这一回都在劫难逃。”
“话说回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严嵩父子即便失势,他们在朝中、地方依旧有大量党羽。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