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举开始跟众人拉扯:“不成不成。我一个人调兵,更显得有不臣之心!王命旗牌岂可擅动?”
“我看那些叛兵没别的心思。就是军饷没发全,憋了火。来南京城中抢劫一番。等他们抢够了,自然会散去退出城外。”
“对了!已是春末,快到了桃花汛。应天巡抚赵贞吉按制度移驻苏州,主持水利。不如派人去苏州,请回赵贞吉主持大局!”
林十三被徐鹏举的无耻震惊了!
等待叛兵“抢够了”自行退出城外?抢劫哪里有个够?南京城里的老百姓还有活路嘛?
自己不愿担责,反而把平叛的责任推到赵贞吉身上?
赵贞吉是出了名的官场“三不沾”。麻烦事不沾、没好处的事不沾、劳心劳神的事不沾。
去求他,结果无非是继续踢皮球!
当官的踢皮球不管不顾,城里的老百姓要遭大殃。
林十三忍不了了。他竟以区区千户的身份,朝着徐鹏举怒吼:“魏国公!难道你要坐视叛兵在城内胡作非为嘛?”
“就你这样胆小如鼠的懦夫,也配整天标榜自己是中山王的嫡系子孙?”
“魏国公要知道你如此怯懦,如此草包。恐怕王陵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徐鹏举火了:“林十三,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辱骂本国公?别忘了,你不是北镇抚司的千户,而是我南京锦衣卫的千户!我属下的属下!”
“爵爷、部堂们议事,哪里有你这芝麻绿豆官说话的份儿?来啊,叉出去!”
两名国公府护兵上前,说话间就要将林十三叉出大厅。
就在此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郎快步走入大厅,一声怒吼:“你们这群废物,还在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人是诚意伯刘世延。
刘世延本来跟临淮侯李庭竹结伴去了浙江青田游玩。好巧不巧,前几日刘世延的母亲病重。
他只好拜别李庭竹,独自回了南京。
今夜一进南京城,他便看到了满街叛兵。
刘世延“邦邦”两脚,踹在叉着林十三的两名护兵身上。
他怒吼道:“整个大厅,就他一个真心想为平叛出力的。你们却要将他叉出去?”
“他走了,你们好安安静静在此地继续当缩头乌龟?”
从爵位上讲,徐鹏举是公爵,刘世延是伯爵,徐压刘一头。
从官职上讲,徐鹏举是守备,刘世延只是协同守备,徐还是压刘一头。
但论在南京驻军中的权威,刘世延远超徐鹏举。
此人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少年英雄。不过他也有他的缺点,譬如飞扬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刘世延大步走到徐鹏举面前,竟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说是搂住,其实就是卡住。
刘世延道:“兵变若不能及时平息,愈演愈烈。你这个守备第一个掉脑袋!”
“皇上即便不下旨杀你。我刘世延第一个上参劾奏疏,请求朝廷砍你的头!”
“朝廷不砍你的头。老子拿刀亲自动手。干犯王法也要让你身首异处!”
其实魏国公府和诚意伯府一向不对付。
十多年前,诚意伯还是刘世延的祖父刘瑜时,刘瑜便因提督漕江阅兵时的座次问题,与徐鹏举大打出手。
刘世延此刻狰狞的表情与态度,简直就是个小阎王。
林十三也上前帮腔:“魏国公,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南京人称为草包国公嘛?”
“中山王他老人家的脸面,你还要不要了?”
“难道你要败光中山王的祖荫?”
刘世延果真是个狂人。他竟将一柄匕首抵在了徐鹏举的腰间:“你要是还在国公府装缩头乌龟,别怪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徐鹏举无奈:“来啊,请王命旗牌!”
王命旗牌在魏国公府里摆的时日太长了,竟已落了灰。
徐鹏举道:“护兵千户何在?”
护兵千户上前:“属下在。”
徐鹏举沉默片刻,道:“算了。你退下。林十三何在?”
林十三拱手:“属下在。”
徐鹏举道:“你立即带着我的王命旗牌去其余五营,调五营士兵进城平叛!我在此坐镇中军,坐等平叛王师大获全胜的消息。”
此言一出,刘世延竟直接抽出了佩剑,横在了徐鹏举的脖子上。
刘世延骂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敢挑头调兵平叛?把平叛重任甩给一个小小锦衣千户?你想让他替你背黑锅吧?”
“大明军法乃是中山王、开平王首创。第一条就是临阵退却者立斩!”
“你若不愿亲自领兵平叛,形同逃兵。我替你家祖宗执行军法,斩了你!”
徐鹏举怒道:“刘世延,今夜你就没打算给我活路是吧?”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