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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寒夜奏疏,司马攸死。(2/2)

睁眼,咳出的血沫溅在程据官袍。太医令强压颤抖:"殿下只是...偶感风寒。"说罢在脉案写下"肝气郁结"四字,最后一捺拖出墨痕。

    当夜,程据在太医署焚烧脉案副本时,窗外突然掷入半块玉珏。这是他长子随身佩戴的信物,背面新刻"缄口"二字。荀勖的密信随之飘落:"明日子时前呈报陛下:齐王无疾。"

    三月廿二辰时,太极殿东堂。程据跪在冰冷金砖上背诵谎言:"齐王脉象弦滑,乃思虑过度..."他不敢抬头看武帝表情,余光瞥见荀勖指尖转动的玉珏——正是昨夜扔进太医署的那半块。

    未央宫西阁的铜漏刚过申时,中书侍郎傅玄便听见殿内传来瓷器碎裂声。他掀起锦帘时,正看见武帝将半块带血的帕子掷到御医程据脸上:"再说一遍?"

    "齐王脉象平和,并无..."程据话音未落,武帝突然掐住他后颈,将人按在染血的帕子上:"这是今早齐王府送来的!"

    程据瞥见帕角绣着的"子将"二字,那是齐王攸的表字。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颤抖着捧起玉脉枕:"臣三度切脉,齐王确实...只是肝气稍郁。"

    “赏程太医黄金百两。"武帝的冷笑让程据如坠冰窟。捧着金锭出宫时,他听见角楼传来长子熟悉的咳嗽声,更让他心惊的是,他还听到司马炎的怒吼:“既然无恙,就该就国!”

    亥时的梆子惊起宫檐寒鸦,齐王府正门的鎏金辅首映着火炬。黄门侍郎尖声宣诏时,司马攸正用冰帕捂着嘴咳嗽:"诏曰:着齐王攸即刻就国,不得延误!"

    世子司马冏突然冲出来:"父王呕血三日未止..."话未说完,司马攸厉声喝止:"接诏!"他接过黄帛的瞬间,喉头腥甜翻涌,硬生生咽下血沫:“准备皇宫辞行。”

    三月廿五卯时,司马攸用铅粉盖住青灰面色,蟒袍下的双腿绑着夹板——昨夜咳血昏厥时撞伤了膝盖,司马攸素好容仪,犹力自整肃,入阙辞行。车过铜驼街时,老仆司马德含泪劝阻:"殿下何苦..."

    "解剑!"宫门侍卫的呵斥打断话语。司马攸卸下玉具剑时,青铜剑鞘在朝阳下泛着冷光,这是武帝登基时亲赐的"棠棣剑"。

    宣室殿的龙涎香熏得人眩晕。司马攸行三跪九叩大礼时,听见武帝冷笑:"子将好气色。"他抬头望见御案上的药渣匣子——那是他连服半月的虎狼之药。

    "臣明日便启程。"司马攸嗓音嘶哑,喉间不断吞咽的动作引起荀勖注意。这个中书监突然开口:"临菑距洛阳八百里,齐王可需太医随行?"

    此时武帝见司马攸举止如恒,益疑他居心多诈,不由接话:“朕看就不必了。”

    三月廿七子时,巩县驿馆的马灯被狂风吹灭。司马攸突然坐起,十指在素绢上抓出血痕:"取笔墨!"世子司马冏慌忙研墨,却见父亲咬破手指,在诏书背面写"臣非病死"四字。

    "八百里加急..."话未说完,大口鲜血喷在绢帛上,将"非"字染成"必"字。随行太医冲进来施针时,司马攸攥着他衣领嘶吼:"告诉陛下...臣真病了..."

    三月廿八辰时,太极殿正在朝会。司马冏的麻衣冲进殿门时,荀勖的麈尾正扫过"齐王已抵临菑"的奏报。少年高举血衣:"臣父呕血而薨!"

    武帝手中的玉如意摔得粉碎。他盯着血衣上熟悉的"子将"绣纹,突然抓起程据:"你不是说无疾?"御医瘫软在地:"脉象...脉象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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