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妹!”晏栩留恋地叫住她,他害怕这是最后一次再与她相见,他想再多看她几眼、再听听她的声音,“你若有任何难处,一定要告诉我和大哥两位兄长,若是连你都护不了,那这军功便是毫无用处……”
“谁!是谁偷偷摸摸地藏在那里!”
晏鸢身旁的宫人突然惊呼道。
兄妹俩慌忙地朝宫人目光所视的方向望去,但黑灯下只留给他们一抹仓促的黑影转瞬即逝。
“不好娘娘!要是有人看见了借机生事该如何是好?奴婢也没有看清她的样貌……”
晏鸢心惊肉跳,不敢久留,晏栩看出了她的担忧,便拱手道,“既如此,那微臣就先行退下了,娘娘好生回宫休息罢,娘娘万安。”
晏栩转身离开,晏鸢望着他的背影陷入迷茫,六月的蝉鸣中,只留下晏鸢一人在缠绵的夏风中独自凭栏。
……
自上次宴会后,晏鸢心中总记挂着那夜那抹黑影,派宫人前去打探,但因当夜外出之人鱼龙混杂,终究是一无所获。
“放心吧娘娘,那人未必听到了什么,您与侯爷也从未逾矩,退一万步说,您与他是兄妹,他不放心妹妹,故来探视也情有可原,世人再怎么算计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啊……”
宫女晴痕如是安慰道,她是昔年随晏鸢而入宫的,自幼与她一同长大,见证了她人生的一切,晏鸢视她为长姐、朋友、亲人,二人之间远非主仆情谊。
“我知道,是我自己做贼心虚罢了,明知道不该相见,却还是忍不住见他……他与梦里相比,似乎要沧桑些。”
“人没有不老的,”晴痕见她痴心难改,头疼道,“一别十二载,沧海也早就变为桑田了,娘娘当初既执意入宫,某些事就必得斩断,迟迟不放又有什么好……”
“可我偏是斩不断才选择入宫的,”晏鸢驳道,“若是能安然放下,我又何必要入宫避着他?”
“从前惹得祸事还不够多吗?”晴痕看着晏鸢的眼睛,带着些许怨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奴婢本以为,娘娘当年就该清醒了,结果娘娘因为放不下而入宫作茧自缚,如今又因为放不下而对他心心念念,是想要置晏家于不顾吗?”
“我……我如今又何尝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晏鸢逞强道,“我与他是同姓兄妹,能有的也只是兄妹之情,那也若是换作大哥见我,我会比见到二哥更欣喜的……”
晴痕无奈轻叹,埋怨她的自欺欺人,就在这时,宫人突然进来禀报,“娘娘,贤妃娘娘传话来说,想邀您前往毓庆宫小聚。”
小姝?
晏鸢晴痕二人对视一眼,一头雾水。这半年来,谢姝满心满眼地将心思放在了小五身上,与自己早已生疏,平日间的问候更是客气许多,晏鸢知她心病甚重,为此从不强求,可怎的此刻她却突然邀自己过去?
“莫不是那夜之事?”晴痕喃喃猜测道。
晏鸢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只要她愿意见我,便是好的,多年情分,我也不信她会因此恨我害我。晴痕,替我更衣罢。”
……
毓庆宫内。
晏鸢笑着走进来,“妹妹怎得突然来寻我了?”
谢姝抬眸,放下书册,给身旁人递了个眼神,宫人便立刻带着其他闲杂人撤下,临终时关上了房门。
“这是怎么了?”晏鸢顿感不妙,与晴痕面面相觑,强装镇定地问道。
谢姝不怒反笑,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挑眉道,“你跪下,我要审你。”
“审我什么?”晏鸢也笑道,“按理说,贤妃娘娘还没有这个资格来审我呢。”
谢姝可不管这些,冷笑道,“我问你,那夜招待功臣的宫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晏鸢正犹豫着要不要承认,但转眼又听她道,“你与武安侯之间,到底……”
“没有,”晏鸢果决否认,眼底划过一丝厉色,“我与他之间,仅是兄妹而已。”
“那你如今掩耳盗铃又是为了什么?”谢姝闪过轻微的诧色,不慌不忙地说道,“第一次宫宴我就发现了,你一见到他就眼神躲闪,却还是几次三番朝他的方向望去,我本以为你是近乡情怯,可他为何也与你神态相似呢?那夜你离席休息,武安侯转眼也借口离席,他去作甚?”
“你……”晏鸢语塞,联想到那夜那个背影或许就是她的人,既痛苦又欣慰,弱弱地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谢姝见她如此,心中更加坚定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道,“你与他之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晏鸢不语,她既担心谢姝与她离心,又害怕会因此连累于她。
谢姝叹气道,“罢了,你不信我,不肯跟我说,我也不强求……”
“不……我信你,我当然信你小姝,”晏鸢口比心快,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