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没事儿吧?!叔!”保本叫了他几声儿,见他没有回应有些慌神了,站起来就跑去找付闯。
等付闯和倪墨夺门而入的时候,付宁已经靠着墙坐在地上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付闯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儿,感受着他的脉搏,好像除了跳得有些快,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妥。
然后一份电报就杵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北平……解放了?!
付闯和倪墨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两个人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然后狠狠的抱在了一块儿。
付宁流着眼泪看着他们两个,控制不住的开始笑。
北平解放是值得高兴的事儿,最让他高兴的是这封北平的电报。
连安的电台还在用,说明他还活着。
他们两个自44年一别,这又是快五年没有联系了。
大哥,还有兄弟们,他好想他们啊!
千里之外的北平,连安耳朵边儿上都是欢迎解放军进城的欢呼声、锣鼓声,刚刚发出去电报的手现在还在颤抖。
这么多年了,他总算是熬出头了。
这部电台终于不用小心翼翼的开机、关机了,他可以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等着,等着千里之外的回电。
过了半个小时,他才收到付宁的电报,一前一后,两封。
第一封电报上没有别的,只有两个字:同贺!
但是看到第二封电报,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上头写着:前门外的联络点可为组织财产,家里的房产可以考虑二哥和四弟,方予年幼,学习工作为先。
前门外的联络点不就是他自己的旅馆吗?怎么成了组织财产了?
方予倒真的是刚满十八岁,今年该考大学了。
付宁的意思应该是不要把旅馆交给她,自己本来也没这个意思,那姑娘不是干买卖的料儿。
他这儿正琢磨呢,付宁的第三封电报又来了,这回这词儿他熟: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这不是茶馆儿里说书的常用的定场诗嘛,接下来就是: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财?气?
只怕还是财吧。
连安心里有了计较,抬手做了复电。
付宁拿着那电报不由得笑出声而来了,上面写着: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不得不说,大哥这个脑子转得确实是快。
这封北平解放的电报从试验场送出去,第一站就到了张君手里。
作为付宁的北平老乡,他的激动程度一点儿也不比付宁少。
但他还是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的,没有因为兴奋而忘形,还是每天奔波在各个乡里。
淮海战役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整个儿长江北岸都是乘胜追击的态势。
那些溃兵也不是没有脑子,在平原地区被围追堵截,就直接往山区蹿。
地处鄂豫皖交界的大别山区,就成了那些溃兵的主要目的地。
他们没有后勤保障,没有长期目标,可是手里有枪,没头苍蝇一样撞进来,蝗虫过境一般。
一连好几天,金寨、麻城、英山都有了被袭击的消息。
付宁他们这里靠东边一点儿,安庆、桐城方向也有溃兵进山的痕迹。
“大爷!大爷!快看!那是什么啊?”听着小满在院子里大呼小叫,付宁赶紧出来,顺着他的手指往天上看。
几架飞机正飞过他们的头顶,呼啸着往西去,一架跟在后面的飞机突然降低了高度,还没等付宁反应过来,一片花花绿绿的纸片飘飘洒洒从天而降。
小满追着那些纸跑出去,漫山遍野的寻了几张回来。
“鄂豫皖边区人民自卫军?”付宁眯着眼睛把纸拿得远了一些,嘴里念叨着,“开辟第二战场,坚持斗争……”
说实话,这词儿听着耳熟。
看样子他们也想跟抗战时期的我们学,想要在敌后玩儿出点儿花样来。
不过这帮子如狼似虎的残军进了这大别山,想跟我们打游击战、运动战,那真就不知道谁是爹了!
各个地区都在加强防守,张君也是每天忙着在山区游走,把各个区小队和各村民兵都拉到大小路口,防止匪兵冲击村镇。
但溃兵的战斗素质比山里这些平时都在种地的民兵可是强上不少,武器装备也好,只要抓住一个薄弱点,很快就能打破防守。
他们可没有什么顾忌,只要进了村镇,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就毁了,民兵和地方干部只要落在他们手里,基本上就是有死无生。
等到了四月间,这些兵匪开始有组织的在大别山的深山区集结,前前后后纠集了两万多人,对周围的新生政权进行骚扰。
付宁的玉米刚刚破土,小苗儿刚过脚脖子,他踩着夜色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