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水木眉头紧锁:“你要动黄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是省委常委,主管经济和民生项目,中央对他评价不低。没有铁证,别说查处,连初步谈话都难以启动。”
“所以我不会先动他。”陈木摇头,“我要让他自己跳出来。”
众人一怔。
“怎么操作?”赵岩问。
“设局。”陈木眼神冷峻,“放出风声,就说我们在追查一笔失踪的赔偿金??当年北岭矿难家属共应获赔一点二亿元,实际到账仅七千八百万,差额四千二百万元去向不明。我已经让李浩伪造了一份‘内部审计线索摘要’,暗示这笔钱流向了某位省级领导亲属控制的企业。”
“你是想引蛇出洞?”田水木缓缓道。
“不止。”陈木嘴角微扬,“我是要让他主动咬钩。黄良若真涉案,必然坐不住。他会派人查我们查到了多少,甚至可能试图销毁关联证据。只要他们动,就会露出破绽。”
计划迅速铺开。七十二小时内,一则“纪委正在秘密核查北岭矿难资金黑洞”的消息,通过非正式渠道在省城政商圈悄然流传。与此同时,陈木故意安排李浩多次出入省审计厅外围区域,并留下可追踪的电子痕迹。
第五日清晨,监控系统捕捉到一条异常信息:一名使用匿名IP的黑客试图入侵市纪委临时服务器,目标正是那份伪造的“赔偿金流向分析表”。技侦部门顺藤摸瓜,发现攻击源头虽经多国跳转,但最后一次登录设备的mAC地址,竟与省公安厅某内部办公终端一致。
“有人在体制内帮他们打探消息。”赵岩咬牙道。
更重要的是,该终端所属科室,正是负责接待上级巡视工作的协调办??而该办公室主任,曾是黄良早年在财政厅任职时的秘书。
“鱼上钩了。”陈木低声说。
他当即下令启动B计划:将计就计,在服务器中埋入一套虚假证据链,显示“四千二百万元赔偿缺口”中的两千万元,被转入一家名为“润泽劳务”的皮包公司账户,而该公司法人代表名为“王建国”??一个与黄远多年合作的中间人。
果然,两天后,“润泽劳务”银行账户出现异常查询记录,来自一家注册于海南的财务咨询公司,而这家公司背后股东之一,竟是黄远的情妇 cousin(化名)。
“他们在确认真假。”李浩兴奋道,“说明他们信了!”
陈木却依旧沉静:“还不够。我们要让他们亲自出手。”
于是,他又布下一子。
他授意赵岩以“协助清理历史遗留问题”为名,向市政府提交一份《关于重启北岭矿区生态修复工程的立项建议》,预算金额恰好为四千二百万元??与失踪赔偿金数额完全一致。文件注明:“资金拟从省级环保专项资金中调剂解决。”
消息一经上报,犹如投石入湖。
次日上午十点,省财政厅突然来电,要求暂缓提交该项目审议材料,理由是“专项资金使用方向需重新评估”。
下午三点,省应急管理厅下发通知,称“北岭区域地质结构不稳定,暂不宜开展大型施工”,实质否决立项。
晚上八点,一名自称“省政协退休干部”的匿名举报人致电市纪委信访室,举报“陈木借修复工程之名,行套取资金之实”,并附有一份拼接过的会议记录截图,企图坐实其“滥用职权”嫌疑。
“反应太快了。”田水木看完举报信冷笑,“连伪造材料都准备好了,显然是早就等着这一天。”
“他们怕的不是项目本身。”陈木淡淡道,“他们怕的是,我们借项目之名,重启对北岭矿难的全面复查。一旦深入调查,当年掩盖真相的所有环节都会暴露。”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省政府大楼轮廓:“黄良终于动了。但他忘了,纪检干部最擅长的,不是冲锋陷阵,而是守株待兔。”
一周后,中央纪委驻省委纪检组再次收到来自青枣的密件,标题为《关于黄良副省长涉嫌干预重大安全事故问责、包庇亲属牟利等问题的初步证据汇编》。附件包括:
- 北岭矿难原始调查报告残页扫描件(由周正明提供);
- “润泽劳务”账户与黄远 cousin 资金往来银行流水;
- 省财政厅、应急厅接连阻挠生态修复项目的行政记录时间轴;
- 黑客攻击市纪委服务器的技术溯源报告;
- 以及最关键的??一段录音,内容为黄远与其 cousin 的通话,其中明确提到:“哥说了,绝不能让那个姓陈的碰北岭的事,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这份材料,不再经由任何中间人传递,而是通过军区战备通信线路,由一名特种兵以“军事演习物资交接”名义,亲手送达北京。
一个月后,中纪委联合国家监委成立专案组,对黄良立案审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