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双方‘良言相劝’到大军败退,不过匆匆三刻钟左右。
每当生命遭受威胁全力逃命时,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皆可爆发远超寻常的体力和智慧。
原本混乱不堪的溃败大军,此时已拆分为三路‘撤逃大军’,每路大军相隔五六里分散逃往伊吾、高昌国边境。
此时已撤出纳职城战场三十余里。
大牛耳聪目明,目标始终紧盯西突厥军狼旗所在中军。
炮兵营一分为三,配合火箭军追击逃亡敌军,时不时向敌军中发射数枚炮弹制造混乱。
远征军不紧不慢,与逃军相隔三百米穷追不舍。
不能追得太急,要给对方留下死里逃生的错觉。
若追的太紧,致使敌军求生无望,或有可能破釜沉舟转头与远征军背水一战。
没有神武大将军的加持,远征军不到一万兵力即使有火箭弹和迫击炮,面对求生状态下的西域十万大军。
也只能避其锋芒。
留有余地,保持体力慢慢跟随,敌方三路大军最终将会在天山山脉峡谷会合。
逃亡大军中突厥狼旗下,中弹的拔寒干暾沙钵,此时终于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
低头望去,腹部一块血迹,中间湿透四周稍干。
拔寒干暾沙钵想要停下来包扎伤口,身后全速逃亡的骑兵却不给他机会。
“驾~!”
“待本俟斤回到牙帐得以休养时日,定叫尔等加倍偿还!”
拔寒干暾沙钵出师不利,不怨远征军,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各图所利。
反倒把所有怨恨记在疏勒、龟兹两位国主头上。
白苏伐叠、龙突骑支、裴达撒毕魂不守舍紧跟拔寒干暾沙钵五员大将身后。
三人心有灵犀似的想起了某个人。
那人不是镇国侯,更不是西突厥拔寒干暾沙钵。
“两位王兄!”骑行在三人中间的龙突骑支,向两旁白苏伐叠和裴达撒毕招呼一声,并使去一眼色。
两人会意点点头,速度不减控制战马向侧旁穿插骑行。
避开拔寒干暾沙钵以及少数西突厥士兵。
中军队列较为幸运,没有一颗炮弹落下,不过中军队伍最后面的骑兵时常遭受远征军追兵射杀。
三人骑行在队伍侧旁速度依旧不减,裴达撒毕率先开口:“两位王兄可曾记得上月初,高昌王庭议事?”
此前三人心里想着的人,便是高昌国麴文泰。
经此一败,他们方知麴文泰不与共谋伊吾,实乃明智之举。
有关镇国侯的传言三人亦有所闻,那日还是裴达撒毕第一个提起大唐镇国侯。
然而三人不信邪,只有高昌国麴文泰,将镇国侯奉为神明不敢侵犯唐界。
“两位王兄,待到三日之后进入高昌地界,我等……”白苏伐叠想起拔寒干暾沙钵那一抹阴狠眼神,已经预料日后必遭其怨恨乃至报复。
与其坐以待毙,白苏伐叠等三人欲效仿高昌麴文泰,在大唐与西突厥两大霸主之间保持中立。
待大军进入高昌国界,便与西突厥军队分道扬镳。
事后派遣使团携重礼,前往纳职城远征军驻地赔礼请罪,并主动向唐皇示好称臣每年纳贡。
纳职城距离高昌王庭五百余里,过了两百里之外天山山脉峡谷便是高昌地界。
白苏伐叠不认为远征军会越界追击。
更加不知,峡谷有人‘接应’他们。
龙突骑支知晓白苏伐叠用意,苦笑摇头,“三日……恐怕你我等不了三日!”
白苏伐叠、裴达撒毕稍有愣神,很快想到了大军此时的处境。
三人已经确定高昌不会送来粮草补给,后有追兵身无干粮,逃亡大军最多坚持两天。
逃亡大军持续跑了半个时辰,奔跑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白苏伐叠三人与队伍横向拉开十几丈距离,欲探查后方追兵情况。
朝身后望去,只见两百步开外的追兵竟然……徒步牵马而行!
远征军无一人骑行,双方距离越来越远。
三人相视一眼,而后看向队伍中的西突厥狼旗。
“驾~!”
他们要去讨好拔寒干暾沙钵,并将所见情况汇报于他。
“大俟斤~!”
“后方追兵现已下马徒步,还请俟斤下令大军稍作歇息……”白苏伐叠发现拔寒干暾沙钵腹部伤口,更进一步提醒道:
“大俟斤有伤在身,须尽快绑扎止血才是!”
龙突骑支、裴达撒毕跟着附和,“请大俟斤下马歇息料理伤口!”
“吁~!”拔寒干暾沙钵闻言勒马止步,捂住腹部伤口,看向身后五员大将吩咐道:“传令全军下马徒步!”
“遵令!”
随即,拔寒干暾沙钵与三位西域国君下马,向侧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