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又见王修故意将花水佩拿在手中摆弄显摆,言语中还句句暗藏嘲讽与机锋,谢令君只觉一股怒火 “噌” 地一下蹿上脑门,实在忍无可忍,当下冷着脸,语气冰冷地回应:“你年龄比我大,别乱叫我表姐!”
王修生平最忌讳旁人提及她年龄大,此刻听谢令君这般言语,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原本慵懒闲适的神色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悦。
她柳眉轻蹙,美目含嗔,将手中一直摩挲把玩的花水佩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案之上,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刻意。
旋即,她微微仰起头,神色郑重道:“大华常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与杨炯,自然是以夫家之命为尊。在我们倭国,女子出嫁后皆要随夫姓,这是规矩,亦是本分。表姐~~!”
说到 “表姐” 二字时,王修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七拐八扭,尾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谢令君听她这故意被扭曲的 “表姐” 称呼,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无名火瞬间熊熊。加之多日来被王修扣留在府邸,满心的愤懑积攒至今,此刻再也难以抑制。
只见她剑眉一蹙,双眼圆睁,“噌” 的一声长剑出鞘,寒光闪烁间,已然稳稳地抵在了王修那微微沁出薄汗的脖颈处。
谢令君紧咬银牙,眼眸中杀意翻涌,怒声喝道:“我没闲工夫与你这般胡搅蛮缠,速速送我出海!”
“哟~!这是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呀!” 王修见此情形,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眼眸轻眨,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娇柔婉转,“我可跟你讲,我这身子骨向来娇弱,平日里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稍稍磕碰一下,便要大病一场。
杨炯平日里对我呵护备至,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若是让他知晓你这般对我,你且想想,他会如何想你?对了,老爷子令我全权打理登州港一应事务,你若伤了我,家中在登州港的生意可就无人管喽!”
王修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扭动着身姿,眼眸中秋波流转,语气看似轻柔绵软,可每一个字却仿若一把锋利的小刀,精准地扎在谢令君内心最柔软、最在意之处,令她愈发激愤,握着剑柄的手也都微微颤抖起来。
谢令君听了这话,心中怒意更甚,就连陆萱这大妇都从未这般尖酸刻薄地跟自己说过话,你一个倭国女子竟敢如此放肆。
刹那间,谢令君骨子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劲儿 “噌” 地一下直冲脑门,理智瞬间被怒火吞噬。她二话不说,猛地挥起手中长剑,径直朝着王修的脖颈砍去,那架势仿若真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王修见此情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原本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慌乱之中,她用尽全身力气侧身闪躲。但听 “扑通” 一声,她狼狈地滚落在地,连滚带爬地远离了桌前。
王修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可此时的她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死死瞪着谢令君,破口大骂:“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谢令冷哼一声,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她缓缓将长剑收入鞘中,移步到桌前,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抿一口,讥讽道:“哼,你不是不怕死吗?不是仗着有杨炯给你撑腰,有恃无恐吗?你方才躲什么?”
“我今日可算知道杨炯为何不喜欢你了!你这般冲动无脑,行事莽撞,全身上下没一点像女人!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王修依靠在墙壁上,胸膛依旧剧烈起伏,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口中怒骂不休。
“你现在才知晓啊!我冲动没脑子,这在众人眼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杨炯,每次见了我,就跟见了瘟神似的,避之不及。” 谢令君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话看似是在嘲讽王修,可话语间却带着几分落寞与无奈,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倾诉着自己心底的苦涩。
说罢,她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只是不断地自斟自饮,那眼神中的惆怅如流星般一闪而过,随即又被她强装的洒脱所掩盖。
王修瞧着谢令君这副模样,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方才她还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可自己不过说了一句 “你一点都不女人”,她竟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王修暗自腹诽,就这等心境还想着跟人斗嘴,当真自找没趣。想她王修自幼在底层摸爬滚打,历经世间沧桑,从小到大,所遭受的屈辱与辱骂多如牛毛,那些伤人的话语,可比这句狠辣得多,相较之下,这又算得了什么?
王修这几日与谢令君相处下来,她心里已然有了数。谢令君大概率是钟情于杨炯,然而杨炯却对她无意。自己那句无心之言,怕是正中她内心最柔软、最痛楚的地方,这才使得她如此大受打击,情绪瞬间一落千丈。
王修心中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