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布满炮火轰击的疮痍,旌旗残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血腥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北辽战士虽然依旧顽强地坚守在岗位上,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凝重。
高鲜国的军队,如同贪婪的鬣狗,将铁山城团团围困。
他们的营寨连绵数十里,气焰嚣张。中军大帐内,高鲜军主帅,大将军金志焕,正志得意满地饮着美酒。
他年约四旬,面容阴鸷,眼神中充满了侵略性和毫不掩饰的傲慢。
“报——!大将军,华朝皇帝苏渊,亲率十万大军,已抵达铁山城西五十里处扎营!”探马飞奔入帐禀报。
帐内的高鲜将领们闻言,非但不惊,反而发出一阵哄笑。
一名满脸虬髯的将领嗤笑道“华朝皇帝?哼,不过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纨绔子弟罢了!听闻他在南方打了几场胜仗,就真以为我高鲜雄师是那些不堪一击的倭寇水匪了吗?”
另一名瘦高将领接口道“正是!我高鲜‘旭日铳’威力无穷,‘雷公炮’无坚不摧!北辽蛮子已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如今再多来十万华军,也不过是给我们送来更多的军功首级罢了!”
金志焕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来得正好!本将军正愁功劳不够大!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加大攻势,先给这位华朝皇帝一个下马威!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雷霆之怒!也要让耶律嫣然那个贱人知道,她期盼的救星,不过是来给她陪葬的!”
高鲜人的自大,源于他们手中确实领先于北辽、甚至暂时媲美华军旧式装备的火器,以及过去数月一连串的胜利。他们坚信,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任何勇气和计谋都是徒劳。
铁山城王宫内,气氛同样凝重,却因为苏渊的到来,注入了一丝希望的火种。
耶律嫣然一身染血的戎装,英气不减,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担忧却难以掩饰。
她看着面前风尘仆仆却依旧气度沉凝的苏渊,心中情绪复杂难言。
有盟友来援的庆幸,有对过往算计的些许尴尬,更有对当前危局的深切忧虑。
“陛下,高鲜火器凶猛,尤其是一种重炮,射程极远,威力巨大,我军工事多被其摧毁。其火铳兵阵列亦十分难缠。”
耶律嫣然简要介绍着战况,语气沉重。
苏渊目光扫过地图,平静地道“火器之利,终归是死物。决定战争胜负的,永远是人。金志焕如此骄狂,已是取死之道。”
他看向耶律嫣然,眼神锐利“女王陛下,你的铁骑,还能战吗?”
耶律嫣然傲然抬头,眼中燃起战火“北辽的勇士,从未惧战!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虽刀山火海,亦往矣!”
“好!”苏渊点头,“高鲜人恃强而骄,必急于求战。朕便先挫其锐气,再图反击。明日,朕亲率前军出城列阵,诱其主力来攻。女王可率精骑埋伏于侧翼黑风林中,待其阵势散乱,听号令从中截断,直取其指挥中枢!”
“陛下要以身做饵?”耶律嫣然一惊。
苏渊淡然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况且,朕也想亲眼看看,高鲜人的火器,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当夜,华朝援军悄然入城,与北辽守军汇合。冰冷的刀枪与灼热的战意,在铁山城中默默凝聚。
…………
翌日拂晓,天色微明。铁山城门轰然洞开,苏渊金甲红袍,亲率两万华军精锐步卒及五千北辽骑兵,开出城外,于黑石原一带迅速列阵。
阵型看似严整,但相对于高漫山遍野的大军,显得有些“单薄”。
华军的出现,立刻刺激了高鲜人。
金志焕得报,大喜过望“苏渊小儿,果然狂妄无知!竟敢以区区两万余人出城野战?真是天助我也!”他几乎毫不犹豫,尽起八万大军,排出进攻阵型,浩浩荡荡压向黑石原。
高鲜军阵中,庞大的“雷公炮”被牛马拖拽着,居于阵后,黝黑的炮口闪烁着寒光。
大量的“旭日铳”手排成三列,位于阵前,长矛兵与刀盾兵护卫两翼,骑兵游弋在外。
军容鼎盛,士气高昂,士兵们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仿佛不是去战斗,而是去进行一场狩猎。
两军对圆,战鼓擂响,号角呜咽。
金志焕甚至没有派人劝降或辱骂,直接下令“炮兵!瞄准华军本阵,给本将军轰!”
轰!轰!轰!
高鲜军的“雷公炮”率先发言,实心铁球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向华军阵列。
炮弹落地,激起一片烟尘,有不幸被直接命中的华军士兵,瞬间化为血肉模糊的残骸。
然而,华军阵列并未出现预想中的混乱。
士兵们经历过严格的训练和更残酷的战斗,面对炮击,虽然紧张,却依旧牢牢坚守岗位,阵型只是微微波动,很快恢复。军官们大声呼喝,稳定军心。
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