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作为领导,自然得表个态,狠狠地批评下这个“发神经的人”。
至于出了这个门该怎么“处理”,那是专案组的事情,学校你可管不着!
其实就是审讯里常用的那套红脸白脸手段。
只是这事儿不能教,教了不自然,表演痕迹会太重,所以只能悟。
好在,周奕的悟性是一流的。
梁卫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产生了爱才之意,怪不得秦老都为他保驾护航,这小子确实是个好苗子,二十出头却有四五十岁人的城府。
这块玉再好好磨一磨,假以时日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很快前面就是宏大的综合行政楼了,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立诚楼。
取自《礼记中庸》里的“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意思是以诚为核心,立身、治学、行道。
可讽刺的是,他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戳穿一个谎言。
周奕跟着梁卫来到了副校长办公室,没他想象的那么豪华,面积大概也就二十几个平方,装修古朴,桌椅不知道是不是红木的,反正看着挺高级。
办公桌对面放着一盆君子兰,是这屋子里唯一亮眼的颜色。
左边墙上挂着四个泼墨大字,写着“厚德载物”,右边墙上正对面挂着一幅千里江山图的印刷品。
宏大的副校长是副厅级,相当于宏城的副市长一个级别,从行政级别上来说,这个级别比谢国强要高。
不过从职能权重上来说,谢国强的实际权力要比宏大的副校长大不少,毕竟是公安系统的一把手,宏城比他还大的就只有分管公安的副市长了。
宏大一共有五位副校长,出面和专案组对接的这位姓刘,刚才上楼的时间梁卫介绍说叫刘保国,也是前两天周奕在市局见过的那位。
见他们到来,刘校长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哎呀,梁支队,有失远迎。不好意思前面有个会脱不开身,才耽误到现在,抱歉抱歉。”
两人又是握手又是寒暄,刘校长说:“稍等一下,我喊陈院长过来。”
说完返回办公桌,拿起电话打了过去:“老陈,是我啊,梁支队来了,你一块儿过来听听呗,这是咱俩一块儿的工作,咱得互相监督啊。好好好,在我办公室,你来吧。”
挂上电话,刘校长冲梁卫笑盈盈地说:“陈院长他一会儿就到,两位快请坐,我让人泡茶。”
然后刘校长开始说场面话,全程都没有问一句周奕是谁,仿佛在他眼里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一样。
周奕倒不意外,毕竟领导嘛,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有的眼高于顶,有的和蔼可亲。
不搭理我更好,省得我还要跟你客套。
过了四五分钟,一阵脚步声匆匆忙忙地靠近,然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周奕扭头一看,一个脑门有点秃有点亮、戴眼镜的五十多岁男人出现在了门口,正是那天在市局见过的另一位校领导,周奕记得当时喊他陈院长,估计是哪个学院的院长。
“哎呀,梁支队,不好意思久等了久等了。”
跟刘校长一样,这位陈院长上来就是握着梁卫的手一通寒暄。
只是可能走得太急,他厚厚的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
坐下之后,陈院长掏出一块镜布,摘下眼镜擦了擦。
重新戴起来后,才把目光投向了周奕,看看周奕,眼里有一丝疑惑。问梁卫:“怎么倪支队没来?”
“倪支队太辛苦了,为案子奔波操劳,身体有点不适,他让我跟两位说句抱歉。”
周奕在一旁忍着笑,他不知道梁卫只是在寒暄,还是故意阴阳倪建荣。
“哎呀,哪里的话,都是你们在为了案子操劳。”陈院长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刘保国说,“我们才是该说抱歉的人,没帮上什么忙,惭愧啊。”
刘保国十指交叉,点了点头。
周奕心说,果然这对话里的含水量十足啊。
陈院长和眼高于顶的刘校长不同,又把目光挪回了周奕身上。“你就是周奕吧?”
周奕微微一惊:“陈院长您还认识我?”
陈院长笑道:“你不是跟倪支队一块儿上了电视台的节目嘛,倪支队还跟我夸过你来着。”
第一句周奕不惊讶,自己上过电视这事儿确实会让很多政治嗅觉敏感的人记住,普通老百姓不相干的人记住的反而倒不会多,毕竟一天到晚那么多电视那么多嘉宾呢,而且电视台不像后来的互联网,属于被动观看,无法自主浏览。
他惊讶的是后面那句,因为他知道以倪建荣的性格,怎么可能夸自己。
就冲他当初那句“吴永成的人”,就干不出向别人夸自己的行为。
这话明显是这位陈院长的客套恭维话,说明他这人是比较八面玲珑的,哪怕自己一个小角色他也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