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这人没有太大的野心,没想过当皇帝,否则完颜阿骨打就该担心他皇位的正统问题了。
燕王之所以派他前来,自然是看出梁山才是他金国最大的敌人。
寅时三刻,完颜宗干的帅帐仍亮着灯火。
他手中金刀挑开牛皮地图的系绳,露出梁山周边百里地形。刀尖在砚台里蘸了蘸,带着墨色点在南麓官道:“运粮队需有真押粮官带队。”
说着刀锋突然转向跪在地上的宋人官员,“李大人,你女儿在太原过得可好?”
被缚的河北转运使司押粮官浑身颤抖,额头抵在冰冷的铁靴上:“求王爷开恩……”
帐外传来战马嘶鸣,萧干掀帘而入时带进一阵风雪。这位辽国遗将瞥见地上官员,金丝手套猛地收紧:“大帅要用苦肉计?”
完颜宗干取过火盆烤着的密信,火漆印赫然是种师道的西军帅印样式:“不仅要苦,还要真。”
他指尖轻弹信纸,“两日后,大名府会‘恰好’丢一批军粮。”
接下来的两天,或许是因为金兵受到了重创,倒没有前来攻击,也正好让梁山能修补城墙。
不过很快,马灵就传回了大名府军粮被金兵劫走的消息。
梁山忠义堂内,三枚铜钱在龟甲中剧烈跳动。朱武苍白的脸上渗出细汗,道袍后背已全部湿透。第七次起卦,卦象仍是“火天大有”。
“西南方向确有粮缘。”军师沙哑的声音让众将精神一振,唯有卢俊义注意到他袖口的血迹——那是方才咳出来的。
林冲的丈八蛇矛在地上划出深痕:“某愿带两千轻骑接应。”
“且慢!”朱武突然按住卦盘,“粮车辙印应该深三寸,再辛苦马灵兄弟走一趟。”
他转向旁边的亲兵:“去请安神医,让他速查近日饮食。”
带众人离去,屋外风雪骤急,一片雪花穿过窗棂,落在卦象“离”位上,仿佛瞬间化作血水。
马灵很快带回了消息,似乎真是运梁车。如今完颜宗翰的大营被烧,只要把这些粮草给截下,金兵将不战而退。到时候,不管养精蓄锐还是乘胜追击,梁山都优势很大。
思考一番后,朱武直接派出了较为稳重的杨志去趁夜偷袭。
鹰嘴峡的岩壁上凝着冰凌,杨志的青面在夜色中更显狰狞。他伏在雪堆里已两个时辰,铁枪与铠甲冻成整体。当运粮队铜铃声响起时,老练的西军将领却皱起鼻子——风中飘来的不是米香,而是刺鼻的松油味!
“撤!”
吼声未落,崖顶金鼓齐鸣。数十个裹着铁蒺藜的火球滚落,后面拖着碗口粗的铁链。杨志亲眼看见亲兵队长被铁链拦腰截断,上半身还在雪地上爬行!
“将军小心!”亲兵王虎猛地扑来。铁链上的倒钩撕开他胸膛时,杨志看清钩尖泛着幽蓝——是混了砒霜的马钱子毒!
崖顶传来一个大将清冷的声音:“大帅让我问,杨制使可读过《阴符经》?”
话语刚落,第二波铁链如巨蟒般绞下。
此时,梁山北门的铁栅栏结满冰碴,值夜的小兵搓着手,突然发现湖面浮冰下有黑影游动。
“水下有——”
弩箭穿透咽喉的瞬间,他看到金兵嘴里叼着的芦管。数十个鼓胀的鱼鳔气囊浮出水面,金兵拿走上面的火药包,迅速点燃,冲到了北门之前,放在了城门之下!
“轰!”
随着爆炸声响起,梁山军瞬间警觉。
“他娘的,金兵居然也有炸药包?”
杜壆一声大吼,他知道“炸药包”是大当家的秘密武器,但没想到,金兵也在研制这玩意。虽然威力不如梁山的火药,但巨大的冲击依旧让整段城墙都在摇晃。
看见金兵还在往城门下堆火药包,来不及等弓箭兵前来助阵,杜壆直接跳了下去,即便是摔得一瘸一拐,他手中的丈八蛇矛依旧将几个手持火药包的金兵给扫飞出去。
“靠近城门者死!”
他怒吼着,然而,还是有不怕死的金兵点燃引信,冲到了城门之下。只见杜壆咆哮着掷出蛇矛,将金兵给钉死在城门上,整个人扑上去,抓起火药包就往外丢!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城门再一次摇曳,气浪掀飞了三十丈内的所有人。
“开城门,救杜将军!”鲁智深大吼着,这些日子相处,他早就把杜壆当成自家兄弟。
当鲁智深从护城河中捞出早已昏死过去的杜壆时,他的右手已经被炸得不知所踪。
朱武的指甲抠进城墙缝隙,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中计了!
粮草是假,偷袭城门才是真!
而他胸口的青斑已蔓延到脖颈,安道全说是“慢心散”,无色无味。他中的毒,多半是有金国的奸细,混进了杜壆这批投降的兵士之中。
“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