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头戴大檐毡笠,穿轻便耐磨的衣衫,在行营外纵马轻驰,参与行营骑士的训练。
他手持一杆训练用的木槊,引着骑从策马轻驰,彼此磨合、适应着相互间的位置。
从事马超与其他午休的掾属在栅栏内观望,看着千余骑时而扩散,时而聚集,跟随着赵基冲驰。
马超怔怔望着,只觉得自己两腿之间磨出的死皮有些酥痒。
很想策马疾驰,参与到这场激烈的游戏中。
他望的出神,直到身边伙伴推了推他手臂,马超回头去看,才看到身边几个同僚正向长史张纮行礼。
马超也紧跟着拱手俯身,张纮也不见怪:“不必多礼,我与大司马有要事相商。”
“喏。”
马超跟着同僚们再次行礼,向右转身,一起离去。
张纮引着几名属吏又走了十几步,来到了战旗飘扬处,这里十几名健壮、高硕武士持青红两色旗帜来回摇摆,与唯一的一面鼓声节律相合。
张纮示意之后,鼓声戛然而止,旗帜也不再摆动,反而树立起一杆能顺风飘扬的黑白帜旗。
长条帜旗飘扬,参与训练的各队骑士见状后纷纷勒马减速。
赵基也引着十几名骑从向旗台靠近,抵近后他一跃下马。
这种千骑驱驰的训练成本是很高的,除了不好估量的战马训练折损外,还有骑士意外残疾、身故的成本在。
为了避免一些人故意摔伤,或一些善骑、胆大的人在训练时玩花技,所以训练时引发的残疾、死亡,只有基本抚恤,不算阵亡。
马匹参与训练,就要吃更好的饲料。
饲料也不是质量越好,就越适应马匹。
不同马匹的状态,要吃不同配比的饲料。
现在依赖汾水漕运,行营中的骑士能吃附近草料场囤积的草料,也能吃汾水漕运而来的草料。
运力稳定的情况下,马匹饲料来源广泛,也就可以搭配各种饲料,以补充马匹缺失的营养。
旗台附近有凉棚,赵基下马后走向凉棚,高阳龙及时将一领轻薄绢布复合的斗篷递来,赵基披在身上。
身上出了许多汗水,下马后不再运动,就该防风。
凉棚内,张纮递上一卷帛书:“君侯,大将军急报。”
赵基伸手接过,铺开后双手捧着阅读,字里行间他能感受到吕布的喜悦情绪。
再抬眉瞥一眼张纮,张纮也是紧绷着脸故作庄肃,实际上眼角那放光的笑意很难掩饰。
赵基感到有些荒唐:“刘备竟然追击、杀死了中书令?”
本来还在犹豫、思考怎么才能给刘备泼满满一身洗不掉、躲不掉的脏水。
可现在,刘备自己就溅染了一身污血?
要知道,三省中,门下省五位侍中不存在更高级的官位;中书令是中书省的核心首脑;而尚书省也没有尚书令,只是有左右尚书仆射,略高六位尚书。
安邑兵谏以来朝廷改以三省议事、施政,这些年朝廷不断的军事胜利,也被许多人理解为这是三省制度的优越性。
就连中书省的中书令伏完也跟着沾光,享誉海内,如似汉室中兴名臣,还是名臣中的楷模首脑。
赵基先是闭眼深呼吸一口:“这真是大将军手书?”
“是,乃大将军亲笔所书。”
张纮口吻明确,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搞错。
赵基微微抬头看凉棚漏光处,想到伏寿最近表现出来的柔顺、依赖,一时不知该怎么向她说。
很快这种怜悯、同情的情绪就消散了,赵基点头:“既然是真的,说明毕谌阴谋作乱绝非孤例,这应该是一场多方联合的叛乱。中书令深受天子信赖,他潜行出逃许都,或许持有天子所给的密诏。如此看来,刘备已然挟持天子作乱许都!”
张纮闻言不觉得意外,只是拱手:“今天子受贼臣劫持,还请大司马再举义兵,诛除凶暴,解救天子以安社稷黎民。”
“不妥,大将军受骗,从许都迁入雒都,已使贼臣阴谋得逞。如今贼臣刘备挟持天子,我若举兵,不利天子安危!”
赵基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此事先不急,只是如今中书令举族遇害,皇后孤身于此。本就神伤,若突然听闻这样的噩耗……若是皇后也因此重病不起,那形势更糟。”
赵基嘴上这样说,感觉今晚又要钻地道去见伏寿,可能要对高阳龙的承诺进行小小的爽约。
其实,伏完一家遭遇最坏的命运……伏寿那里已经有相应的心理准备了。
事情一直很简单,从皇后行宫坐落平阳北部时,她的命运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她若识趣,知耻,懂大局,能体贴家族、天子的话,就该主动吊颈自杀,这足够让赵基忙的手脚大乱。
可皇后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又不是伏完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长大的嫡女,所以她性格中坚强的一面爆发,强撑着,似乎只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