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兰在酒楼之上,想舒缓一下心情,转头之间便看到了楚南离。
看到幽若兰,楚南离既意外,又不意外。
因为对于莲生教等邪教异端齐聚兖州城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甚至可以说,是在他的主导之下才一手促成了这般局面。
除兖州外,南疆、东疆、北疆以及江南道、剑南道、京畿道……
挟着并州全歼叛军的大势,这些地方的官府不计代价的突然攻伐莲生教、无生老母教、灵仙教、天门、旧神会等邪教异端的据点。
导致大商疆域之内,这些邪教异端一时之间陷入瘫痪。
最终,邪教的参与人员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转移到了兖州。
幽若兰看着楚南离,轻轻叹息。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南离。
“楚王爷,不介意一起喝杯茶吧?”
幽若兰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楚南离笑笑,抬脚登上楼梯。
雅间内,酒香扑鼻。
幽若兰与楚南离相对而坐,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只余下二人间微妙的氛围。
她起身给楚南离斟了一杯酒,目光在楚南离的脸上流转,带着几分复杂与释然:
“王爷真是厉害!
仅仅相隔几个月,我等已经连王爷的背影都快要看不到了。”
楚南离接过酒杯,轻轻晃动,酒液在杯中荡起涟漪。
他微微一笑,说道:
“圣女过誉了。本王不过是尽己所能,为大商百姓谋求一份安宁罢了。
倒是圣女,今日之态,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幽若兰闻言,脸色一黯。
她双手交叠置于桌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挣扎与迷茫,轻启朱唇:
“王爷,我今日心中满是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南离轻轻一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自小在莲生教中长大,教义中的慈悲、平等与救赎曾是我心中的灯塔。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亲眼目睹了太多与教义相悖的行为。
暴力、欺骗、甚至牺牲无辜……
这些行为让我开始怀疑,我们所追求的,真的是救赎吗?”
楚南离依旧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曾想要改变这一切,但莲生老母的力量太过强大。
她的意志如同铁律,不容置疑。
那些敢于质疑的人,最终都消失了,无声无息。我……”说
到这里,幽若兰的声音微微颤抖。
显然,莲生老母给她的压力非常大。
楚南离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这个时候,倾听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更加重要。
幽若兰不需要其他人给建议,只是想把一些话凸出来罢了。
听着就好。
幽若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曾想,或许是我错了,或许是我误解了教义。
我也曾以为,我们是在为苍生而战,是在为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寻求解脱。
但当我看到莲生教管辖的小镇,并未比其他地方好;当我看到莲生教徒欺压百姓;当我看到莲生教起事的地方成为焦土,家家缟素……
当我看到满目疮痍的南疆在王爷的治理下焕发出勃勃生机,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与我们所宣称要拯救的苍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开始怀疑,我们真的在传播福祉吗?
还是在制造更多的苦难?”
说到这里,幽若兰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茶杯,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楚南离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明白,幽若兰所经历的困惑与挣扎,是许多人面对信仰与现实冲突时的共同体验。
其实,莲生教的教义本身或许并不全然错误。
慈悲、平等与救赎……这些都是人性中最为美好的向往。
然而,正如幽若兰所见,当这些崇高的理念被扭曲,被用作控制、剥削他人的工具时,它们便失去了原有的光芒,成为了罪恶的幌子。
……
饭后,幽若兰回到据点。
徐素英与谢芷馨看到她之后,徐素英开口说道:
“若兰,最近还是少出去吧。
皇城司那些疯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咬我们。
而且,按照之前的消息,楚南离很可能已经到达兖州,只不过还没露面。
我们猜测,等他露面之时,很可能就是大战开始之时。”
“楚南离已经到兖州了,我刚刚见了他。”
“什么?”
“你刚见了楚南离?”
徐素英与谢芷馨神色瞬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