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那白骨并不是半具，而是一整个完好无损。
不知何时，白煞神已经静静站在了他身侧，和他一个动作，注视着眼前的神像。
静默不语。
余元宝心领神会的指了指那神像。
“这是你？”
白煞神沉默良久，终于转过头来，黑洞洞的眼窝中点着一点白灰。
上下牙齿磕碰间，一个沙哑但清晰的声音从中传出。
“曾经是。”
余元宝皱起眉头，他没想到白煞神真的会回答。
在这小小的庙中，他不止找回了自己的半个身体，还找回了一些理智，变得可以交流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神志清醒的煞神，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所以，这世上真的有鬼神？”
白煞神晃晃脑袋。
“我不就是？”
余元宝看着眼前的神像，看不出一点和白煞神相似的影子。
“既然立了庙宇，又为你塑了金身，说明至少在曾经，人们是真心爱戴你的，兴许还是什么有大功德的人物。”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煞神并不回答，而是来到神像的案台边，轻轻坐了下来。
神人手持长棍，而它此时正在棍下，倒像是被镇压的魔头了。
“灵与魂俱朽，从中方诞神。”
余元宝重复了一遍方才听到的话语，又看了看白煞神一身的骨头，试探的问道：
“你是神尸里钻出来的？”
神死了，尸体又成了神？
白煞神端坐在祠堂上，静静的看了余元宝一阵，终于说道：
“你真是个奇怪的凡人。”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可以看到我的凡人，这种情况是相互的，我的惊讶一点不比你少。”
余元宝耸耸肩：“可能我天生了一双阴阳眼吧。”
见白煞神并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余元宝就自顾自的在这小庙里转悠了起来。
庙不大，甚至称得上逼仄，除了那中心的神像外再没有值得说道的东西。
余元宝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只能过来和白煞神大眼瞪小眼，终于叹了口气。
“你引我过来，究竟要干什么？”
白煞神一介骷髅，脸上自然不会有什么表情啊，眼神一说。
余元宝也完全无法从它的骷髅脑袋上读出什么深意，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也算是互惠互利，我引你进来，你助我夺下此城，这种合作不好吗？”
白煞神终于如梦方醒般的点了点头。
“好，很好，这是近千年来最有效率的一次合作。”
“所以我才觉得你奇怪。”
煞气从白骨的七窍中流淌而出，绕着余元宝画出一个个圆圈。
“你的身上没有星光，我本不该怀疑。但你实在是太过于古怪，我担心是一个陷阱。”
它一连说了好几个“古怪”，仿佛是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疑惑。
“我观察了你很久，这才终于确定，你真的只是一个凡人。”
“一个突然的变数，一个天降的珍宝，一个前所未有的……怪东西。”
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话了，白煞神的话断断续续的，用词也非常的别扭。
余元宝嗤笑了一声。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白煞神抬起自己的胳膊，伸出一根指骨，一点格外明亮的白点出现在它的指尖。
“我要加深一下我们和合作。”
它如此说道。
“我会赐你一场荣华富贵，许你做那百年的帝王。”
这声音逐渐变得恢弘，在这小小的庙宇间翻涌。竟然字字皆如金铁，撞在墙壁和房梁之上，扑簌簌的击落无数灰尘。
那神像一瞬间变得如山般高大，有天音梵唱，宝光华如盖头。
神人俯首看了过来，大如车辙的双眼中是无边无际的幻梦。
“百年荣华，十代富贵，世间一切都予取予求。”
“白玉铺地，金砖做阁，锱铢镶路，白汞衔沙。有翠玉林楼，天光如朗日，上耀万万里，引诸王皆朝拜。又有百千佳人，服侍左右，尽天下之物力，赢一人之欢心。”
“百姓入你牧场，煞气做你刀兵。军戈望日，虽千万里亦朝起而夕至。”
恢弘的声音砸落下来，恍惚间升起了太阳。
余元宝愣了一下，眼神一瞬间迷茫又清醒过来。
【你的异常抗性过高，意志力达标，没有受到白煞神的影响】
‘呵…’
余元宝心中大定，双眼立刻失去了焦距，只有心中一片清明。
‘想坑我？做梦去吧！’
这白煞神说的天花乱坠，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