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激起了尘土,清脆的声音在街面回荡。
‘藐视王法,横冲直撞。怎么不像是演的呢……‘
她抬手戳了戳余元宝的后腰。
“仔细讲讲,你要怎么闹这一场?”
余元宝颇为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
李惜阙立刻转手为刀,狠狠砍向他的肩膀。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问正事呢。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一会想怎么收场!”
“现在好像是你比较胖。”
“我真是…”
“好了好了。”
余元宝连忙讨饶。
“我其实没什么计划……”
李惜阙顿时语塞,但余元宝又接着说道:
“但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或者说,以你的教养,没有想到这一种可能。”
“什么?”
余元宝嘿嘿一笑,脸上的杀气更胜了几分。
“我为什么要收场?该收场的是对方才对!”
见李惜阙不解,他于是补充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捣乱的人不会想着收场。反而是那些老爷,一会要想方设法为我擦屁股。”
“咱们尽管捣乱,自有人愿意善后。”
李惜阙张嘴就要问出一句“凭什么”,而余元宝已经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这样的事情,历史书里不知道有多少,而他余元宝,平日里最喜欢看的就是历史。
文科生是这样的,不然也不会找不到工作………
余元宝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害怕!”
“你强他就弱,你弱他才强。”
“只要想清楚这一点,很多事情就会变得相当魔幻了……”
………………………
马蹄的踢踏声还没有传来,在安澜镇的一处幽静地段内,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府邸。
这里自然是李府了,府内,县长李长荫正和尉长胡明饮茶。
二人还完全没有察觉到镇子另一边的骚乱,正不紧不慢的聊天。
能和县长一起坐着饮茶的自然不会是闲人。
尉长胡明,安澜镇的一把手武官,至少在地位上,二人是平起平坐的。
“今天是有什么要事?”
这里是一座小小的凉亭,庭中有一张木桌,只坐了李长荫和胡明二人。
木亭通透,遮住了酷热的阳光。亭柱朴素,虽然没有雕刻什么花纹,但这木头可是上好的木头。
光这一个亭子,花费的赤金就不止二十两了。
胡明环顾了一周,这里的景色确实心旷神怡。
“还是你这里好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雅致!”
胡明一拍脑袋。
“哪像我,有两个闲钱就扔到女人肚皮上了,忒没格调!”
这自然也是试探,盖因为他察觉这一次谈话不简单。
他们自然不是第一次相聚了,但在李长荫私府聚会的次数却也不多。
更别说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节。
而要说这李府可真不简单,几进几出的大门,专人设计的庭院,哪怕在这黄沙遍地的安澜地界,也依然撑起了一片难得的绿荫。
莺莺燕燕,明明翠翠。这样动人的景色,确实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享受到。
此乃天下至理。
甚至于这里还不是李长荫最大的家宅,因为城外的田亩至少有四分之一是他的。
这当然不正常。
但巧取豪夺也好,私立名目也罢,总之是得到了。
“老爷,茶好了。”
童声清脆,带着笑意,和这处庭院颇为合拍。
李长荫不喜女色,也因此,下仆多以小童为主。
这也是他声名狼藉的原因之一。
此时正有梳了发髻的小童端来茶水和瓜果,童声清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茶水瓜果轻轻放在桌上,小童也退了下去。
诺大的庭院,只剩下二人。
“确实是好茶,劳你费心了。”
胡明一口将滚烫的茶水喝下,其实没有喝出味来,毕竟他喜酒水远胜于茶水。
这种又苦又涩的口感,实在是喝不惯啊。
胡明是个典型的武夫,膀大腰圆,还留着一脸的络腮胡,端的是有些霸气。此时喝茶如饮酒,差点把茶叶都吃了下去。
看着他那副牛嚼牡丹的样子,李长荫很是不满的摇了摇头。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袍,虽然没什么花纹,用料却考究。此时一抹胡子,明白这是胡明在和他表态了。
潜台词自然就是,‘我今天就是来吃喝的,别的我可不管。’
也是,能做官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呢。
莫看胡明一脸的大胡子,真要论起来,心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