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奢望别人来救你吗?”耶利米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的两眼泛红,面色狰狞又疯狂,可说出的话语却没有丝毫颤抖“我是海盗,我是船长,我不会抛弃我的船,我不会死在岸上的!”
“可是.”
耶利米拔出了弯刀,围着的人群瞬间退出去好远,他用刀背拍了拍肯苍白的脸蛋:“回去吧,小子,你注定死在柔软的床上,我来帮你找到卡斯特尔。”
说完,他转身猛的一跃,在船头打了个滚便站了起来,手里的弯刀抖都没抖。
水手们发出一阵喝彩。
“还有想下船的没,趁现在滚!”
海盗们面面相觑,有人开口道:“老大,风暴洋统一之后,想下船的早都走啦。”
海盗王统一了风暴洋,建立海盗王庭之后,海盗们再也没有仗可以打了,他们只能开着船替宝石湾收海税,做个不像海盗的海盗。
大多数海盗们要么去了岸上定居,要么加入了海盗王庭,在宝石湾那块小小的地盘上勾心斗角。
耶利米抬头看向码头,无数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从宝石湾离开时也是这样,曾经的海盗们站在岸上看着他的船驶向大海。
海水在消失,或许有一天大海会整个不见,那又怎样呢,他是一名海盗船长,没有什么会改变这点。
海盗船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向了越来越少的海面。
身后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耶利米没有回头,他狞笑着举起了弯刀,用最大声音吼道:
“开船!小伙子们,升满帆,我们去大海!”
莱茵的天一向灰蒙蒙的,今天却格外昏暗了些,没多久便下起了雨,皇宫中的煤气灯亮了起来,清冷的灯光刺破了黑暗中的雨幕。
碧翠丝手持权杖,安静的从人群中穿过。
每个看到她装扮的人都面露震惊——碧翠丝大家都认识,前段时间她带来的香皂在莱茵的上流圈子中很受追捧,不少贵妇人都想私下找她订购一些,却发现她好似莫名失踪了一般。
而再次见到她她竟拿起了枢机权杖?
仿佛直到这时,人们才想起这个少女的姓氏,才想起她也是若安家族的一员。
可若安家族有许多人啊,怎么会让她拿起权杖呢?
说起来,似乎很久没见过若安家族的人出现了。
贵族们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可某些情绪却悄悄在眼神中不停的传递、蔓延,席卷了整个宫殿。
若安家族,皇室,教廷,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开始面露不安了,女皇登基十一年了,她的敌人曾有很多,胜利的人只有她一个。
这次她又要对谁开刀呢?
贵族们噤若寒蝉,他们都是棋子,任由女皇摆弄,还能站在棋盘外的人,或许只剩边境的几位公爵了。
人群缓缓退开,几名侍女在前开道,女皇来了。
碧翠丝抬起了头,有些好奇的看向缓缓走出的那人,圣米尔帝国的女皇,这个世界上权力最顶端的人。
她作为若安家族的一员,皇室最忠诚的臣子,却还从未见过女皇本人。
帝国仿若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齿轮都有自己的作用,她所效忠的,她所鄙弃的,她的敌人,她的朋友,在她冠上若安之名时就已定好,她手中的权杖,身上的红衣,这些比她的血肉与灵魂更加重要。
无数个精密的齿轮组成了各个组织,无数个组织构成了帝国,如今,这辆庞大战车掌舵人露出了她的真容。
碧翠丝眨了眨眼,随后低头行礼。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女皇的相貌,直到真正看到时才恍然发觉,其实她与自己一样,都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
她是帝国的女皇,亦是帝国这台机器上的一个齿轮,她是冠冕,是皇位,是镶满宝石的剑,那团血肉不过是承载着这些身份的东西罢了。
仿佛那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女皇”这个词的人格化。
她是一个空洞的符号。
碧翠丝赶紧甩了甩头,她最近探索真理回廊太多了,透支精神的后遗症便是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她定了定神后,才看到了女皇的容貌。
那是一个美貌冷峻的脸庞,精致的妆容没有半点瑕疵,她面露笑容,可与她对视的人都噤若寒蝉。
直到从女皇的眼中看到一丝银光时,碧翠丝才意识到自己的后遗症还未消退,她赶紧定了定神,再次看向女皇时便一切正常了,再没有幻觉出现。
女皇落座,碧翠丝被引导着坐在了她的左手侧,她心中暗自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女皇早有安排,她当好自己的齿轮就可以了。
一名宫廷参议念起了长长的文书,很快,一个英俊的男人便走了上来。
碧翠丝看向他,却只觉得仿佛看到了一团火光。
又出现幻觉了,碧翠丝暗想,她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