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在许多时候由许多人已经说过了许多次……只要还有人,就有人道气运在!
要压制、要镇压,该怎么办?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少少的人!
玄教因此只留下少少的人口……还活着的,全是资质好、能产出资质更好的修行苗子的“种人”!
业朝昌盛时人口十亿,这些人就是人道气运的根本,而如今世上不过数千万……余下的全都被押在幽冥中不得托生转世,所以,这就是镇压东皇太一的手段!
“那——”
“东皇太一就是他们。”李业说,“他们就是东皇太一的本尊。东皇太一没有真灵,或者说每个人都可以是东皇太一的真灵。而我,是记忆。人道气运合着我这记忆,就是东皇太一。要是合着姜介的记忆,就是都天司命。李无相,你明白了吗?”
“我……”
“人道气运、东皇太一、李业,三位一体,但不是密不可分。李业和人道气运就是东皇太一,姜介和人道气运就是都天司命。我没有造出人道气运,我只是将其养成了、驾驭起来。而现在,驭者换人了。”
第二次叩拜结束了。梅秋露高声开口,台下的百多人再次伏地。
李无相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才叫自己的脑袋缓过神来:“换人……换人就是夺了你的气运权柄吧?他是怎么干的?不能从这里想办法吗?”
“夺去权柄比你想的要更容易。权柄不是根本,权柄的根本才是根本。你能想明白吗?”
李无相愣了一会儿。
李业就说:“姜介就是幽冥教的七殿阎君。”
因为这句话,他想明白了。人道气运……不是看不见摸不着,它是实实在在的,就是被押在幽冥中那些不得转生的人魂。
而姜介是七老爷、是七殿阎君……他能很容易地得到、掌控一些人魂?而……而……
李无相心中隐约冒出一个念头,他需要求证:“所以姜介引动得天下大乱——”
“你想明白了。”
他想明白了。
“姜介一直在蚕食你的气运……人魂,到了一个……临界点?你知道这么下去你就不行了,所以你冒险用我进了幽九渊,触动了东皇印,想要叫玄教的人对付姜介?”
“嗯。”
“姜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假死,遁回幽冥叫天下都找不到他,然后大战起……死伤无数,更多的亡魂前往幽冥,于是他也就能掌握更多,然后……量变、质变……他就夺去了你的权柄?”
“嗯。很简单。”
“那幽冥教的其他人怎么不这么办?幽冥地母怎么不这么办?”
“你见过幽冥地母的样子了。它如此,何况阎君呢。姜介只不过是幽冥教的漏网之鱼,逃来了阳世潜伏。”
李无相明白了。幽冥地母该是也在当初被玄教合力击溃了……用它半死不活的躯体,囚禁着九亿亡魂。幽冥地母如此……另外九位阎君,应该早都已经不在了吧。
他在这一瞬间想明白姜介见他时候,在幽九渊之外对他说的那些话了。
当时他看到了幽冥地母苍白的躯体,姜介说,那是太一遗骸。【注1】
那时候,太一就是人道气运,人道气运就是被押着的九亿亡魂。所以,那的确是幽冥地母,也的确是太一遗骸!
可怜剑宗的剑侠们找了三千年……可太一遗骸根本就不在阳世,而在幽冥里!
“那他把你骗到这里做什么?他不是都赢了吗!?”
李业似乎又笑了笑,而这笑也极冷。
“斩草除根。或者说,抹去我曾经留下的一切。”
李无相感觉自己的身子微微一挺,在宝座上坐直了。他知道这是外邪……李业在做的事。
但他不打算干预了。
还是外邪的李业,冷漠、蛮横、藏头露尾。
可现在他听到了他说的这些,李无相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些了悲戚的同情。这种感觉或许是被李业所影响的,然而他也能分得清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世间最叫人悲伤的事,就有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外邪于他而言可以算是熟悉的了吧?
毕竟从他睁眼来到这世上开始,它就存于自己体内了。现在弄清楚了这些事,他意识到李业……李业的这段记忆,好像对自己并无深沉恶意。
“这里就是开始的地方。”李业挺直胸膛,看着台下的人。
“都天司命大帝要的不仅仅是权柄,还是我曾经有的一切。”
“世人还是记得东皇太一的,而东皇太一是大业的帝君。在今天,他要叫我重新成为帝君,然后再抹杀我这个帝君。”
“自那之后,凡是东皇太一,就是都天司命。这些年来我争过、斗过,但既然今日如此,就是我气数尽了。”
“这没什么。都一样,是谁都一样。其实我早就累了。”
“几乎”的那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台下的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