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母亲撑腰,曹阿蛮底气足了不少:“咋了,这寂渊寺是你们家开的?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
曹权三人这才直起身,目光在周清身上打量。
他们早就听家里长辈说,那日四婶从灰石山脉回来时,肩上扛着两个中毒的年轻人。
一个是曹阿蛮,另一个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他们这是心有不甘,专门跑来还想最后拼一把?
“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曹权突然听到天边传来的呼啸声,也懒得再纠缠,冷笑道:“行啊,那就祝你好运!”
说完便带着两人匆匆跑回队伍中排队去了。
“哼!”曹阿蛮双手抱肘,直到三人灰溜溜回到队伍中,这才放下手臂。
他转头看向周清,眼中满是期待和忐忑。
周清抬步向山门走去。
刚到正门,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比丘便迎上前来。
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小僧有礼了。这位施主,今日正值我寂渊寺'开缘法会',暂不接待外客。”
“我知道。”周清微微颔首,“我是来找人的。”
比丘面露疑惑:“不知施主要寻何人?”
周清突然想起,自己那位干儿子当年见面时似乎并无名字。
即便有,入了寂渊寺也该有了新法号。
他略一沉吟:“郦娘可还在寺中?”
比丘闻言一怔,似乎有些意外,而后仔细打量周清:“施主竟识得郦施主?”
曹阿蛮见状心头一喜,看这比丘的反应,周大哥认识的人在寺中似乎颇有名气。
孙氏也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身后队伍中的曹权三人正盯着这边。
面对比丘的反问,周清点头:“我们是故交。”
比丘双手合十:“善哉善哉。郦施主已于一年前寿终正寝了。”
“什么?”周清如遭雷击。
曹阿蛮和孙氏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完了!
周清沉默良久,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挺着巨大肚子,曾错将他认作夫君的可怜女子。
为了等夫君归来能第一眼看到孩子降生,她浑浑噩噩靠着执念四处偷取灵药。
硬是修到化神境,更将佛子在腹中孕育千余年。
从凝气到化神不过两千年寿元,她道侣离开时她已是结丹。
之后耗尽大半精气神孕育胎儿,待孩子降生恢复清明时,执念已散,修行之路也断了。
当初觉明带他们离开时,他就预见了这一天,却没想到仅两百余年……
“寺中.就没给她些延寿的丹药灵材?”周清声音微哑。
比丘摇头叹息:“尊者曾赐下续命灵药,但郦施主婉拒了。”
“佛家有云:'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郦施主也说,她这一生执念已了,不愿再强求,故而顺其自然而化。”
比丘双手合十,眼中流露出几分敬意。
“她临终前曾说,能等到孩子平安降生,已是上天垂怜。如今尘缘已了,该去寻她夫君了。”
周清默然,随后轻叹一声。
他与郦娘的交情其实并不深厚,甚至算来也不过寥寥数面之缘。
但此刻听闻她的死讯,心头却蓦然涌起“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的怅惘。
毕竟,她是来自圣武皇朝,来自东域数千小宗门之一的七星宗——那是他们共同的故乡。
如今来到这陌生的五级修真国,熟人本就没几个。
“周大哥,要不我们走吧.”曹阿蛮见他神色黯然,忍不住轻声唤道。
周清回过神来,看着曹阿蛮和孙氏关切的目光,轻吐一口胸中闷气。
“走?给你们的事还没办呢!”周清展颜一笑。
曹阿蛮一怔,迟疑道:“可是,你的这位故人已经”
“周施主?!”
曹阿蛮的话还未说完,天际突然划过一道青色流光。
只见一尊青铜莲台法宝破空而来,稳稳落在众人面前。
莲台上站着一位年轻比丘,约莫二十出头模样,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他身披月白袈裟,手持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佛珠,周身隐隐有佛光流转,端的是宝相庄严。
“空蝉师兄!”先前那位比丘连忙合十行礼,语气中满是恭敬。
周清听闻这个称呼,顿时愣在原地。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比丘,迟疑道:“你是.空蝉?”
“真是你啊!”空蝉确认是周清后,直接激动得连佛门仪态都忘了。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一旁的曹阿蛮和孙氏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想到,周清不仅认识寂渊寺的比丘,而且看另一位比丘恭敬的态度,这位空蝉师兄在寺中的地位显然非同一般。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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