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鹤却没有伸手相握。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月光下,那张憨厚的脸庞上浮现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复杂神色。
“其实这次老七死后,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白鹤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只要我还顶着轩辕这个姓氏活着,就永远躲不开这场权力的游戏。”
他转身望向远处灯火辉煌的皇城,粗黑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如今我前面只剩二哥和三哥,他们背后的势力早已将我视为眼中钉。”
“后面的弟弟们,也都觉得我这个'与世无争'的四哥是在韬光养晦。”
白鹤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周清:“现在你又成了四级阵法师。”
“我若真去了太清门,光是'轩辕鹤与周清交好'这一点,就足以让太清门成为众矢之的,也包括父皇他们。”
白鹤说着,又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块珍藏的手帕,上面还有着点点血迹。
这是当初在太初道场他受伤时,罗灵菱拿给他擦的,事后被他悄悄藏了起来。
“我是喜欢灵菱,”白鹤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但正因如此,我更清楚自己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危险。”
“这件事,其实从太初道场那次就已经想明白了。”他苦笑着摇头。
“那时候,就是因为我送她的那件晋升化神的礼物,才害得她被困在秘境里那么多年。”
周清沉默地望着他,一时心情复杂无比。
事实上,哪怕到了现在,师伯和师父他们,也不希望他们太清门的弟子,与皇家哪怕有丝毫的接触。
“所以,”白鹤突然咧嘴一笑,又恢复了那副憨厚模样,“多谢周兄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了计划。”
“等什么时候偷出自己的魂灯,再安排一场'意外身亡'。到时候,我会以全新的身份来找灵菱的。”
周清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位四皇子。
之前觉得所有轩辕家的人,心里都装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倒是没想到,眼前的白鹤骨子里竟藏着这样的担当与决绝。
周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那行吧,等什么时候有了全新的身份后,记得把你这眉毛修一修,太显眼了。”周清调侃道。
白鹤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那粗黑的眉毛随着笑声上下跳动,真的好像两条欢快的毛毛虫。
……
天光微亮时,周清刚回到客栈门前,身后突然窜出一道身影。
“你干嘛,吓我一跳.”话还没说完,周清就看到沈云舟脸色极度不对劲。
他满脸的苍白,嘴唇不住颤抖,胸前的衣襟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周清心头一紧,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沈云舟:“到底怎么了?”
沈云舟浑身抖得厉害,手指死死攥住周清的衣袖。
周清试图将灵力注入他体内进行缓和,却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退。
“救、救救我姐.”沈云舟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你姐回来了?”周清眉头紧锁。
沈云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里带着哭腔:“周兄,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别急,慢慢说。”周清按住他颤抖的肩膀。
“来不及了!”沈云舟猛地从储物袋中掏出那艘标志性的屎黄色飞舟,拽着周清就跳了上去,“路上说!”
……
飞舟划破晨雾,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而在甲板上,听着沈云舟六神无主地东一句西一句话语,周清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沈寒漪是五天前回来的,不过却身受重伤。
而沈云舟身上,有她炼制的四色传信玉简,传送距离极远。
玉简中严令沈云舟不得告知任何人,立即前来相见。
当沈云舟循着玉简指引找到外城某处洞府时,整个洞府早已被厚厚的玄冰覆盖,外围更是仓促布置着四色禁制用来防护。
所幸玉简中暗藏的符文让他得以进入。
洞府内,寒气凝结成霜,四壁皆是晶莹的冰晶。
而沈寒漪,则静静地趴在寒冰地面上,胸口则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仍在不断往出渗血。
周身同样布满撕裂的伤痕。
任凭沈云舟如何呼唤、灌入灵力、喂服丹药,她都毫无反应,气息反而越来越微弱。
那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再次从记忆深处涌来,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娘亲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变冷,而父亲站在阴影里,眼神前所未有地冰冷:“都是因为你们两个灾祸.”
从那以后,父亲虽然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