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回头睨了墨香一眼,没有说话。
“那您为何不跟姑爷回宫啊,您都没有瞧见,姑爷刚才离开的时候有多落寞,奴婢瞧着都心疼。”
沈安安离开窗棂,在软榻上坐下,脸上的笑慢慢寡淡下去,“记得只是一时的,谁又知晓,明日会如何呢。”
墨香蹙眉,不怎么明白,“只要您和姑爷在一起,记不记得都没关系的,姑爷都会照顾好您的。”
“傻墨香。”沈安安嗔了她一眼,眸中却有着水雾。
他如今是皇帝,已经不是四皇子了,不比从前,身份转变,有些事儿也会不同。
墨香确实不明白,只是沈安安不肯再说,让她去厨房做碗酸梅汤来。
“姑爷不是说皇子妃肚子里的是女孩吗,怎么您如此爱酸食?”
“男女都一样。”沈安安抚了抚肚子,她觉得,自己怀的是个儿子,可闻音说是女儿。
她一下下抚着平坦的小腹,微微失神。
她对他的思念,不少半分,只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更清楚开枝散叶对皇家而言的重要。
她不是个大度的人,看不得他广开后宫,去和旁人分享,若是以前的她,或许有和那些祖制,大臣,争斗较量的勇气,而如今……
她有时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情爱,是会被权势蚕食,迷人眼的东西,她今日记得,也许明日就不记得,他是帝王,又有多少耐心会一直陪着她,一直哄着她呢,
等耐心用尽的时候,他二人是否会变成一对怨偶?
她不知萧渊如何,她有时,是真的嫌弃这般不中用的自己,而今,是二人最好的抉择机会。
她的身体情况,也确实不适合做皇后。
——
萧渊回御书房的时候,那三家大人就候在书房中,刘公公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罚,见萧渊回来,立即说道,“皇上,这是那三位在大街上胡言乱语的三位姑娘的爹,都在这了。”
萧渊在龙案后坐下,一张阴沉的脸没有半分温度,让那三人胆寒不已,连头都不敢抬。
“朕听说,朕要选秀?”
那三人早就在刘公公口中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上,”李大人大着胆子开口,“您初登基,选秀充实后宫,开枝散叶,乃是……”
砰——
茶杯落在龙案上的声音吓了李大人一跳。
萧渊面色依旧很淡,“李大人接着说。”
“……”他抬头看了眼龙案上那裂开的白玉杯,哪还敢再开口说什么。
其余二人更是低垂着头,“皇上明鉴,臣什么都不曾说过,是家中小女胡乱揣测圣意,等回去,臣一定好生管教。”
萧渊拿起裂开白玉杯扔在了一旁的托盘上,声音发冷,“你们还想回去?”
他媳妇都被气跑了,他们竟然还妄想着回去?
三人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渊,莫不是因为这等小事儿,皇上就要杀了他们不成?
如此暴虐,他名声不要了吗?
思索间,萧渊声音已经响起,“胡乱揣测,说明是太闲得慌,刘公公。”
“奴才在。”
“备马车,将三位大人连同家中那闲得发慌,多嘴多舌的姑娘一同装上车,扔出京城三百里,十日之内,再徒步回城,晚一个时辰,就给朕扒了他们的官服。”
“……是。”刘公公恭敬应下。
那三个大臣都呆了。
这惩罚的手段,当真让人闻所未闻。
徒步三百里,莫说是家中姑娘,就是他们三人也万万做不到啊,都是养尊处优惯了,出门都要马车接送的主。
“皇上…”
“传朕口谕,即日起,再有提及选秀的大臣,发配去西北,谁能在半月之内徒步回来,朕,就收谁家的女儿为妃。”
“……”
“……”
西北,那是什么地方,莫说半个月徒步回来,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皇上这是根本就没打算选秀啊。
三位大人心中想着,被刘公公叫来的太监给拖了下去。
皇帝的口谕一经传下,大臣们齐齐沉默。
不少打算将女儿送入宫的大臣都打消了念头,做后妃的确光宗耀祖,可也要有命在才行。
当然也有几朝重臣不满,来御书房进谏的。
“朕在潜抵时,皇子妃替朕远赴江南,和匪寇斡漩时,你们在哪?如今你们要女儿进宫,想来白得这荣华富贵,好事儿倒都让你们想了去,全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萧渊语气很沉,那些大臣立即就不敢做声了。
当然也有人心中腹诽。.
当初可并非是他们不愿将女儿嫁进四皇子府,而是他不肯收啊,可这个节骨眼上,谁又敢直接说出来。
“我们夫妻腥风血雨,死里逃生,你们想来白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