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这世间哪有地狱?”
李元笑道:“会有的。”
老院长带着所有的孩子们,站在孤儿院的门口,默默地目送着李元那决绝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后来,李元找到了举报对象的竞争对手,与之达成交易。
他用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材料,换取了对方保护孤儿院的承诺。
而后,李元又整理了一份完整的报告递交了上去。
并且在同一时间通过他那些“马甲”将其中一部分最关键、最触目惊心的证据予以了曝光。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震动,随之发生。
不久之后,李元在一次外出之中,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一辆失控的泥头车将他的小轿车撞得面目全非。
他当场身亡。
洛川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大哭了一场。
最终,他强忍悲痛,亲自主持了李元的葬礼。
在葬礼上,白发苍苍的老院长,泣不成声,几度昏厥。
还有不少“玄门弟子”从全国各地闻讯而来,自发地为他们的“阿玄老师”追悼送行。
在李元死后的某一日,洛主编和老院长都收到了一封同样内容的信。
信是李元提前已经写好的。
上面只有几句词。
“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
“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
“歌未竟,东方白。”
洛川读罢,潸然泪下。
再后来,他辞职了。
洛川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了那座繁华而又冰冷的城市。
他去了李元的家乡,临州城。
他在那里生活,当了一名普通的老师。
每天都给孩子们上课,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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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雨天。
细密的雨丝如同牛毛一般,自那灰蒙蒙的天空之中,绵绵不绝地洒落下来。
整个临州城,都被笼罩在了一片湿润而又朦胧的雨幕之中。
城郊的公墓,愈发地显得宁静而又肃穆。
雨水冲刷着一座座冰冷的墓碑,仿佛在为那些长眠于此的灵魂,低声地吟唱着一首悲伤的安魂曲。
玄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这片安息之地。
他身着一袭玄色的长衫,撑着一柄古朴的油纸伞,缓步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雨滴落在伞面之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如同时间的节拍。
最终,他停在了李元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那个年轻的记者依旧是那副充满了阳光与理想的灿烂笑容。
照片,早已被雨水打湿,模糊了边缘。
玄卿静静地注视着那张熟悉的、属于“自己”的脸庞。
他的眼神,深邃而又复杂,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与轮回,在与那个早已逝去的、勇敢的灵魂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他伸出手,将一束开得正艳的、殷红如血的彼岸花,轻轻地放在了墓碑之前。
随即,玄卿将那枚代表着“终结”与“归宿”的【黑暗道果】,自无尽的道海之中悄然引动。
随着道果的融入,李元那早已消散于天地之间的灵魂印记,竟被这股无上的力量重新凝聚起来。
最终,他化作了一道纯粹到了极致的光。
那道光在坟冢之中一闪而逝,穿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逆流而上,径直地前往了那开天辟地之初、万物伊始的洪荒真界。
“嗯?这里还有人?”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警惕与意外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玄卿转过身去。
只见几位身着便衣、气质干练的男子,正带着一名双手戴着手铐的女子,从远处的小径上走来。
当他们看到撑着伞、静静地伫立在李元墓前的玄卿时,那几位便衣的脸上都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们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随后,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中年便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对着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上前,脸上挤出了一丝尽量显得和善的笑容,主动开口问道:
“这位朋友,你好。”
“请问……你也是‘玄门弟子’吗?”
“我们是来给阿玄老师祭扫的。”
玄卿的目光,平静地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
一行五人,只带了一束花。
那几位便衣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尴尬的问题,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地解释道:
“我们……我们都是临时出差,路过临州,行程比较匆忙。”
“刚才,我们一连走了好几家花店,结果就只买到了这一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