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适用于王敞的这些道理,也同样适用于毕真。
因为,如果说山东巡抚是这场遇袭案的第一负责人,那么毕真这个山东镇守太监就是这场遇袭案的第二负责人!
毕真要承担责任的顺位,甚至还要高于三个在地官,山东按察使金献民、山东都司都指挥使尹增以及山东左布政使夏时。
再看山东的这三个在地官。
按察使金献民是把张凤案送至朝堂的重要举报人,山东都司都指挥使尹增和山东左布政使夏时两人都是月余前刚刚上任。
如果朝廷要把“御史团遇袭案”的板子打在这三个在地官身上,恐怕都察院都替他们觉得冤枉。
裴元之前还以为自己把趋利避害做的高明,但是当一群同样高明的人看过来时,山东这局面,还真的经不起细琢磨啊。
裴元不满的问道,“朝廷没给出统一口径吗?总不能任由大家瞎猜吧?”
万一真有人猜出来了呢!
宋春娘说道,“张凤案要查的是杨廷和的人,去查案的也是杨廷和的人。如今杨廷和一党还没拿出办案方向,现在大家都只是私下议论,免得多说多错。”
裴元深吸一口气,断然道,“不行,不能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略一琢磨,裴元想到了跃跃欲试,想要出征的朱厚照。
或许,这就是个变数……
裴元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明天我得设法入宫一趟,亲自面见天子。”
宋春娘闻言有些惊讶,“你明天不是还要迎娶韩千户吗?”
裴元嘴唇动了下。
明天如何,还要看韩千户的决断。
裴元勉强道,“不耽误迎亲就行。”
宋春娘想着自己当日成婚时的景象,那时候可是忙活了好一阵子。
宋春娘问道,“那你的吉服准备好了吗?”
“嗯。”裴元应了一声。
“那她的呢?”
裴元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也准备好了。从苑马寺少卿那里拿到宅子后,我就让人按照我和韩千户的尺寸预备下了。”
宋春娘见裴元笑,也颇有感触的笑了笑。
她对朝廷的事情懂得也不多,摆头示意,贡献着微薄的关心,“洗洗吧,水要凉了,明天别让韩千户嫌弃。”
裴元也不避着宋春娘,直接大咧咧的脱衣进入浴桶之中。
宋春娘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拿了几件新衣过来扔在床上。
她看了看趴在浴桶中假寐的裴元,玩笑的问道,“要我帮忙吗?”
裴元闭着眼指了指后背。
宋春娘左右一看,瞧见了一块方巾,遂在浴桶中蘸着水,给裴元擦拭。
宋春娘擦了一会儿,不耐烦起来,双手时不时就顽皮下。
裴元被挠的心痒,往浴桶边一靠,将她的手扯了过来。
宋春娘也不拒绝。
裴元睡饱喝足,正是有精神时候,他看着宋春娘的脸提议道,“今晚你要不要留下来。”
宋春娘手中摆弄着,却很明确的拒绝道,“不行。”
裴元拿宋春娘没办法也不是一次了,只得怏怏的由她。
没想到宋春娘连手也不肯帮忙了。
裴元睁开眼正要捉住她的手,宋春娘从后环绕抱了裴元一下。她的嘴唇离得裴元耳朵极近,口中促狭道,“明晚可你可就要洞房花烛了,我可不想我的千户让人看不起。”
裴元微怒回头,嘴唇亦是贴着宋春娘的脑袋极近,“你敢小看我。”
宋春娘的目光瞄了一眼,口中咽了咽,仍旧坚定的起身走了,临出门时还细心的把门关上。
裴元在热水里泡了一阵儿,身上的酸痛疲惫减缓了不少。等到水慢慢凉了,才从浴桶中出来,擦干了身上,换上了新衣。
外面等候的仆妇们,听见动静,又进来将水舀入木桶,将浴桶抬了出去。
裴元枯坐了一阵儿,见外面慢慢寂静,索性吹灯上床继续休息。
裴元想想如今糟糕的局面,想想自己糟糕的生活,一直到了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裴元是被宋春娘叫醒的。
现在朝廷的气氛很紧张,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流传,她一早就要去西厂坐班,随时准备出动抓人。
宋春娘记得裴元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怕他又耽搁了时间,出门前特意来喊人。
裴元起床后,简单收拾了下。
到了前院,见岑猛、萧通、陆永等亲兵人也醒了,都在围着院中的一张大桌,边吃早饭边说说笑笑。
看见裴元过来,几人打着招呼,挤出一个位置来。
裴元坐下,简单对付了两口。
他见几人仍旧穿着赶路的酸臭衣裳,便道,“今天放你们休沐,都回去好好休息吧。另外,去智化寺给我换一队人过来。”
岑猛当即嚷嚷道,“别的日子也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