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左右看看,也意识到当着这么多宦官的面,说起这样重大的事情有些不妥。
随即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
宦官们如蒙大赦,纷纷感激的看了裴元一眼。
等到人都退下去了,朱厚照才对裴元说道,“昨日朕苦思冥想,觉得要想解决未来可能遇到的危机,还是要重振大明宝钞。”
“只要能稳住大明宝钞的币值,朝廷就足以重现永乐时的盛世。”
裴元松了口气。
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终于在这方面和朱厚照达成共识。
有这位强人自上而下的力推,再有自己默契的配合,说不定真能一口气把大明宝钞救活。
只不过这件事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裴元还不适合站在台面上,成为众矢之的。
于是裴元对朱厚照说道,“陛下,臣乃一介武夫。陛下既然有此雄心,何不问计于贤达?”
朱厚照有些无语道,“你该不会又让我去问贺环吧?”
从以往的接触来看,裴卿对贺环应该是有些小崇拜的。
但朱厚照对贺环的能力也有些了解,经济民生并不是贺环所擅长的。
裴元连忙道,“怎么会呢?”
“陛下还记得,当初那个向臣挑破司钥库奏折背后隐藏机会的严嵩严惟中吗?他乃是前任的翰林,学问才智都远超常人。陛下何不向他问计?”
朱厚照闻言不由眼前一亮,“原来你说的是严卿啊。”
接着,略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是听闻他已经回乡了啊,现在也不知道人在何方。”
裴元心中暗道。
这会儿未来的严阁老,八成正在毛纪家里哭坟呢。
于是裴元便道,“严翰林如果是从驿道返回,不难追查其行止。这件事卑职可以安排手下人去做。”
朱厚照听了大喜。
“好好好,你尽快设法追查严卿的下落,将他征召回京。”
裴元踌躇了一下,心道,也该给皇帝上点猛料了。
于是又说道。
“陛下还记得,臣向您举荐的另一位贤才吗?”
见朱厚照茫然,裴元只得自己挑破,“就是之前的户部右侍郎王琼王德华。”
听到了王琼的名字,朱厚照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些不自然,“他啊,他怎么了?”
裴元心中暗骂,这狗东西还真好意思问。
裴元话到嘴边几番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臣素来知道他的贤能。臣作为陛下耳目,也时常让人去探听他的动静。”
“之前的时候,镇邪千户所为了应对罗教,曾经在山东五府设立了五个行百户所。王琼被贬去山东赈灾之后,臣就让那几个百户所的人专门留心王琼的事情。”
“从王琼偶尔流出的只言片语中,臣得知,他正在苦思一种名为‘一条鞭法’的变革。听他曾经对人夸口,若是朝廷能试行‘一条鞭法’,必然可以国富民强。”
“此人既然擅长经世济民的道理,陛下何不再次向他垂询?”
“这……”朱厚照闻言讷讷起来。
他自己也知道当初的事情办的不厚道,一时倒也拉不下脸来再去面对受害人。
好在朱厚照素来急智,立刻就想到了推脱的借口,“当初众臣就是以私谒幸进的名义,将他赶出京城的,如今若是朕再召见他,私下问对,只怕反倒对王琼不利。”
裴元正要再劝。
便听朱厚照又道,“也未必需要招王琼进京。”
“嗯?”裴元不解。
朱厚照故弄玄虚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裴元闻言心中一跳,这么说,朱厚照已经打定主意要出京了。
裴元掐指一算,时间还真差不多了。
现在已经是正德七年十月了,蒙古小王子的攻击目标已经从凉州、陕西转而向东。
正德八年一开年,蒙古小王子就拥众侵入大同,并且三路将副总兵神周包围在了草垛山。
当时情况十分危机,宣府、延绥、山西诸镇都发兵救援,就连北京城都风声鹤唳,选了两万京营官军随时准备送去前线。
这次的进攻和北虏以往“一击不中,远扬千里”的风格完全不同,一直连绵进攻了数月之久。
还没等大明喘过气儿来,小王子就又集结了五万骑兵连续猛攻大同紫荆关、倒马岭、龙泉关、居庸关及浮图峪、插箭岭、白羊口等关隘。
等到五月的时候,因为处处有警,处处边报,各地兵马都放弃了防御支援,只能在自己的地盘固守。
之后胡虏越发肆无忌惮,直接从偏头关攻入雁门,掠夺了五台、繁峙、崞、忻等县。
这个位置离后世的石家庄都不远了。
这样看来,自己在北地的布局也该加快速度了。
裴元也不挑破,装着糊涂说道,“臣